“这是你借我的东西,”容雅开口道:“我想,今后我大概是用不上了。”
他轻轻抚摸了一下琴盒的表面:“幸好它完好无损,容某今天得以完壁归赵。”
柳川正男的目光缓缓地从容雅的脸上回到琴上,象被火灼伤似的,目光微微一跳。
“……当我看到你的名字的时候,我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柳川正男道。
可是他不得不相信。他无法忘记容雅最后凝视着他的那双悲伤的眼睛。他为什么那么悲哀?有什么事就要发生?有什么话他无法对他说?
那时他感到隐隐不安。那时他就已经知道事情不对了,只是当时他连想也不敢那么去想。
容雅道:“是真的。”
为什么,那时候没有一齐死在那个时刻?这对他们来说,是幸或是不幸?
怒火隐隐从胸中燃起。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这就是中国人对待朋友之道?欺骗?”
容雅没有回答。
柳川正男的声音陡然一变,话音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讥俏:“哦,我差点忘记了。容先生怎么会有日本人的朋友呢?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容雅沉默了一会儿,道:“柳川先生言重了。其实当他们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的时候,你现在的感受容某就已经领教过了。”
容雅抬起眼睛:“难道这就是你们日本人的交友之道?”
柳川正男一怔。
“我是谁,难道你不知道?”柳川正男涩然道:“我一直以为,你是最了解我的人。”
容雅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并不是唯一失望的人。”
“我所担任的职务,真的那么重要?我原以为,在你我之间,这些是最最不重要的。”
“你错了。”容雅一字字的说:“这恰恰是最重要的。”
谈话中断了,两个人对视着。
每个人都满含着愤怒,失望,与一种模模糊糊的委屈心情,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谁的目光也没有退缩。
过了很久,柳川正男才再次开口,沉声道:“在那个时候,你本来有机会逃离的。为什么,你没有走?”
容雅淡然道:“容某为国为民,不得不出此下策。但柳川先生以国士待我,容雅又岂能不以死相报。”
柳川正男的手背一震。
胸前的伤口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