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咽了一下,小声说:“没有。”
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起身收拾餐具。
“那个......我搬来这里,外面有没有人说什么?”
“没有,”他停住,“为什么这么问?”
“我怕伊丽丝再去家里找我,或有人乱说什么。”
“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这些。”
“等过了生日之后,我们真的就能在一起了吗?”
“也许不是马上,但至少不用躲躲藏藏。”
他的话并没有使我安心。我有时很怀念住在地下室的那段日子,虽苦闷,但简单,不像现在有诸多干扰。我自认要求很简单,只要能安安静静过日子就心满意足了,可命中注定我的人生要坎坎坷坷,不知找谁兴师问罪好。
傍晚刘恨陵走后,我点亮那盏睡莲台灯,将皮箱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取出,摆在桌子上。米奇老鼠手表早已停止走动,我一直舍不得扔掉,因它是第一份生日礼物。这手表见证了我的童年,和我最狼狈的经历。在第一次和刘恨陵发生关系后,它平稳的跳动是唯一令我感到熟悉的。我喜欢一切代表时间的东西,因我总是在等它流逝。
一只montblanc的钢笔,一串珍珠项链,嘉年华会的面具,白色纱裙,日记本,刘恨陵的素描,达伏的毛发,万花筒,动物园买的布猴子,刘宇翔给我做的纸人.......这些东西在桌上堆积如山,我看着它们发呆。
除了这些东西,还有什么能证明蕾拉来过这个世界?
我并没有忘记小时候的种种。手腕至今还留有当初手铐留下的疤痕,虽然很淡很淡,可它毕竟存在。时间冲淡了所有恐惧与怨恨,留下的只是对刘恨陵的依赖。我想起宇翔说的话:“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是一种精神依附,在极度恐惧下受害者会以扭曲的观点视小小恩惠为仁慈,并且开始体谅挾持者的身不由己和不得已”。
我是这样的吗?不对,我是真的喜欢刘恨陵,想像不了跟他分开的日子。可是,明明当初那么怕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只能看到他的好呢?因为他在森林里救了我?还是更早?
我把弄一绺他的黑发,努力回想多年以前。
伊丽丝的声音在脑中响起:“你不想出国留学?到世界各地旅游,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我使劲摇头,试图驱赶她。可她顽固的又说:“我找到你父亲了”。
我的父亲——有份带我来到这个世界的人,他长得什么样?慈祥吗?会否记得我的母亲?
我拿起钢笔,开始在纸上涂鸦,不知画了多久,再次睁眼天边已经蒙蒙亮。我至今还留有那晚画的素描,只不过他并不像父亲,而是像年纪稍长的刘恨陵。
因为没睡好,眼睛有轻微的黑眼圈,刘宇翔看到我时,问:“怎么了?很累的样子?”
“昨晚失眠。”
“是他......对你做了什么吗?”
“没有。”
刘宇翔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可见我不愿多说,也没再追问。他太聪明,知道时机不对不能强迫,要不然只能适得其反。
“对了,这是圣诞老人叫我给你的,merrychristmas。”他说毕给我带了一只手套,然后往我手里塞了一个东西。
我只感觉手冰冰凉凉,举起来一看,是一只用冰雕刻出来的独角天马。我疑惑地看向刘宇翔。
“你说过喜欢有翅膀的动物。我想了好久才想到这个,鸟实在太普通了。”
“这是你刻的?”
“嗯,以前学过一些。”
天马冰雕简直精细的不像是人手刻出来的。一切比例从马鼻子到尾巴到展开的翅膀都完美无缺,不知他是用什么样的冰块,花了多少时间才弄出这个威风的雕刻,何况它体积不大,更难掌控。
“等你看够了,它也融掉,不会留下痕迹。”刘宇翔意味深长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