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凯于是站起了身,径自朝门外走去,“你且慢慢的自欺欺人便是,反正我是不信的……告辞。”
前脚才刚跨出门外却又转过了头来,“对了。在你弄明白自己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之前,可别再把我家小桃花教坏了。兄弟年纪也不小了,找个可心人真的不容易,这一辈子还不定能不能遇见第二个了。坏人姻缘可是折寿的啊,小殷丞相。”
而后径自扬长而去。
殷庭在桌下的手指扣在了那枚鎏金的铜环上,死死地向下勒紧了直至白皙的指尖都泛起了乌青。
只消轻轻用力,便能拉开满满的温柔与思念,偏就不该不敢不能,莫非真真是作茧自缚不成?
江南的五月暑气初现,晴阳艳艳的挂着,倒没有盛夏时那般的灼人。质地柔软的日光透过窗棂上的昂贵的薄纱漫过手背,映出精致的瑞草刻花。
殷庭略微眯起了眼,将被日光照着的手一点点的蜷进了袖里,另一只食指微曲,轻轻的叩着太师椅的扶手。
五月既望,未见片纸。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最初的顾虑,帝王炽烈的感情就像是愈合了得伤口,缠绕着的疼痛会在某一天忽然便消失无迹,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分明应该得意的,庆幸自己并没有为那一时的温柔冲昏头脑,飞蛾扑火似的撞进这个死局,可偏偏就是不愿相信,反而开始惦念京中是否出了什么事。
每当此时总会觉得好友实在是所言非虚,事到如今他再不敢说自己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竟似心不由己。
沉吟片刻后端起了手边的茶盏啜了一口,将桌上的几张字笺再次拿起来看了看。
真该说是苏振翮□有方,不多久的功夫自家爱子竟也会诌两首诗了,虽说用词平仄都还算不上极好,却也有了那么两分意境,用一笔漂亮的小楷工工整整的写好了遣人送来,连字写得都比以往认真些。
忍不住就弯了弯嘴角,侧过头看了看窗外明媚的天光,温声唤道:“来人,备车,去苏府。”
在外面侍候的下人忙了应了,急急忙忙的去找管事。
未几又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很是无礼的直接推开了书房的门——却是管事自己——摸了摸脑门上的汗珠,喘着气对着蹙起了眉头的殷庭道:“老爷,圣旨到了!”
书案后的男子倏然站起身,很是不确定的反问道:“圣旨?”
管事用力地点了点头,“是,是圣旨。传旨的钦差已经到苏州城外了,让您速速准备焚香接旨。”
殷庭怔了片刻才道:“速去准备香案。”而后径自转向内室更衣。
脑子里却乱糟糟的想,怎么会是圣旨呢。
帝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