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公爵一块儿坐在马车里的是文博思男爵,在宫中担任职务。他就和公爵一样年轻,他现在的职责只是护送这位刚受册封的公爵大人回到自己的官邸。
“不论男女,只要有马车从宫里出来,就会傻傻地跟在后面……喧哗、吵闹,他们也许以为您会像上一代爵爷那样发派金币,好堵住他们贪婪的嘴——”
公爵回过头。
文博思男爵立刻打住嘴,他也许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所以慢慢地垂下头,用小心恭敬的语气说:“很失礼,抱歉,请宽恕我……塞勒斯汀公爵。”
公爵放下了帘子,他静静地往后靠坐,把他的双手搭在腿上,交叠而握。
在文博思男爵的额头淌下冷汗的时候,公爵轻声地说了一句话:“我宽恕你。”
马车驶进了巴黎柏金家族府邸,这是个节支繁杂的大家族,在这个姓氏之下还分封出许多爵位,但是源自于古老的直系子孙却已经寥寥无几。他们曾经拥有自己的公国,在战时统领自己的军?队,不过那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这已经成为过去。
然而,陛下的宠臣——塞勒斯汀公爵的受封,将会为家族重新带来无上的荣耀。
这并不是毫无根据的说法,陛下曾经在宴会上挽着身穿红色丝绒外套的年轻公爵,对所有人说:这是我最信任的伙伴。
作为第七世的直系继承者,塞勒斯汀?柏金,那是硕果仅存的古老大贵?族。
篱笆大门被推开来,迎面的便是瞩目的喷水花池,连接着广阔的院子,在公爵的马车经过的时候,正在嬉闹的仕女和绅士都安静了下来。马车停在了府邸大门前,仆人已经排成两列好迎接新任公爵的归来。
马车前后的车夫跳下来,为车厢里的两位大人打开门。文博思男爵先从车里跃下,然后恭敬地回过身,好让公爵搭着他的手,从马车上下来。
在公爵走过的时候,仆人们深深地弯下腰,没有人能在他面前昂首豪言,但是他并不是完全如此冷漠。
“大人,欢迎您回来。”柏金府邸的老仆人走了过来,她是个面目祥和的老太太,曾经服侍过两代的公爵大人,她在府邸里并没有确实的职位,但是受到尊重。
“老奥纳。”公爵将他的外套交给了其他仆人,那些奴仆小心翼翼地捧着公爵的帽子和衣角下摆。文博思男爵敏锐地察觉出公爵对这位老太太的善意,他轻咳一声,走到老奥纳面前,执起她的手,绅士地弯腰轻?吻,“我是文博思男爵,是公爵大人的——”
文博思男爵正要向公爵大人请示,但是他一转过头,发现那位高贵的大人已经走上了阶梯。“噢,啊,下次我们可以谈谈……等等我,大人、大人!”
文博思男爵并没有来得及向老奥纳吻别,他快速地跟了上去,而且差点踩滑滚下来,那冒失的模样让角落里的年轻女仆都咯咯偷笑起来。
柏金家族的豪华府邸总是充满了年轻愉悦的笑声,巴黎大贵?族们时常携着家族的淑女们来拜访这位富有权?势和财力的公爵。也许公爵夫人的称号令人垂涎,但是使她们真正着迷的,却是那位极其俊美尊贵的公爵大人。
美貌和智慧兼具,这是柏金家族任何一个成员的特征,尤其是直系,不过这非常稀少。远在柏金拥有公国的统?治权时期,在旁支不断繁衍子息的时候,他们的每一代就只剩下一个继承者。
这也许也和每一位柏金公爵的性子有关——他们安静冷漠,而且对伴侣的要求严格,甚至是上?床的对象。
柏金府邸的院子是年轻贵?族们消遣的好去处,就在他们的父母来拜访公爵的时候。
他们在广阔宏伟的会客厅里谈论诗词,或者闲聊宫中和贵?族之间的趣事,而事实上,他们只是希望在公爵面前表现自己,有女儿的贵妇和爵士也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拥有银发的美丽公爵并不多话,他也许正在微笑,在座的爵士贵妇们都这么认为——大人对我感到满意。看起来是如此,塞勒斯汀公爵对任何人都很公平,他并不会去偏袒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去清理他们欠下的债务。
在他们离开之后,老奥纳端着红茶走了进来。
公爵正坐在金色的棋盘前,他长期缺乏诚实的对手。
老奥纳并没有打扰他,她清楚地理解公爵的脾气、习惯……尽管有时候她也看不透。不过柏金直系的子孙们个性都差不多——倨傲、安静、但是美丽而且富有权威及力量,像是沉睡的雄狮。从古老的战争结束之后,他们一直都活在繁华的牢?笼里,但是依旧令人忌惮。
“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