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别怕,”李婳声说,“狐狸就是这么叫的,‘哈~哈~哈哈哈哈~’跟人似的。”
她第一次在山里听到的时候,魂儿都吓飞了半条。
“真的吗?”小哥惊魂未定地瞥了一眼,生怕自己看到那只狐狸突然变成什么青面獠牙的精怪——然而并没有,那只小狐狸还是毛绒绒的趴在俊俏少年怀里,只是笑声未免太销魂了些。
司马博闻也知道狐狸就是这么叫的,只是刚才在神像洞前心有余悸的感觉还没散去,突然被它吓了一跳,不过马上也缓过来了。
然后他就看到这个叫周然的年轻人面无表情地伸手抱紧怀里的狐狸,又捏住了它的嘴,“它可能发现了什么。走吗?去看看情况。”
可能因为他的语气太淡定自然了,司马博闻有一瞬间莫名产生了一种自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感觉。
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这孩子显然是完全不清楚情况到底有多危险,也没什么经验,说看就要去看,也不怕触犯了什么忌讳。
“等等!你们老师怎么教的?”
司马博闻皱着眉叫住他,“刚来什么都不知道,就打算一个人去看了?真不怕死。起码先听听情况。”
又招呼众人,“都过来吧,我们先商量下对策。”
周然神情有点奇异地瞥了他一眼。
唐谦好脾气,李婳声和郑始第虽说有些不服气,但也过来了。
如果说原本这些人还存了些相互比拼的心思,起码在见识过那个废弃神像洞之后,就意识到了合作的重要性——他们中间单独哪一边,都没有解决掉那一整个洞的实力,不合作会出问题的。
此时天色渐晚,因为阴雨连绵的原因,外面并没有夕阳和晚霞,只有逐渐变得昏暗的天空,铅灰色的雨幕给人一种阴沉的不祥感。
好在酒店里的灯一直开着,大堂里还是灯火通明的。
“……师兄?”祝清试探着问周然。
他拿出的信物是只有翠微山师生人手一个的,虽然他看起来真的很小,但总不可能真的是师弟吧。
周然点点头:“嗯。”
楚千酩在一旁挠挠头,嘿嘿笑道:“师兄真低调啊哈哈哈。对了,你们怎么进来的?路上没遇到什么吧?”
周然:“没什么。”
“竟然没有!外面什么情况了,我们现在都出不去,没想到你们进来这么顺利。”
从楚千酩几人发现出不去之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酒店没有任何一个新住客。
几人都下意识往外看了一眼。
虽然只是傍晚五点多,但外面的天色已经十分昏暗。
酒店建筑是低饱和度暗色调的复古风,设计得很有质感,晴朗时看起来别致优雅,但此刻那些青灰色砖墙在雨幕之中显得一片死气沉沉。
水雾磨去了外面景物的远近距离感,让整片画面落在眼中仿佛只是一张被水浸得模糊的黑白老照片,再加上不知道雨幕之中有什么的那种阴森联想,甚至有一种遗照的感觉。
楚千酩顿时起了点鸡皮疙瘩。
周然说:“没遇到什么,运气好吧。”
众人:“……”
这很难说是运气好吧,毕竟是这么个小年轻独自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
周然又想了想:“外面有些路段塌方了。”
哦——原来如此。
不过像这种魇弥漫成阵能让人鬼打墙的地方,的确是进来容易出去难,看来其他住客都没来还是因为天气不好,路也不通。
“等等。”
李婳声突然拿出一把桃木剑,剑尖直直抵到周然面前:“你真的是人吗?”
这句话一出,四下都是一惊。
——是啊,这人独自来到这里,而且这么年轻,一看就不是这里的脏东西的对手,路上被附了身甚至掉包都是有可能的。
桃木剑尖就抵在少年脖子前,但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反应,他也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怀里的狐狸甚至掀起眼皮懒懒地看了他们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长,莫名给人一种有点不屑的感觉。
不知为何就显得这个验证有点小题大做,李婳声讪讪地说一声“得罪”,把桃木剑收起来了。
唐谦赶紧打圆场:“小周,你刚才不在,没看到山坳里那个神像洞,不知道这里确实挺危险的,而且又是一个人来,确认一下也是理所应当。”
小插曲过后,众人赶紧又梳理了一下眼下的线索。
现在情况看起来其实挺清晰,那一洞神像上寄居的东西肯定有问题,只是之前大概是被封在洞里出不来,所以一直在蛰伏,直到不久前山雨垮塌,把洞口打开了,于是里面的东西就出来害人了。
线索清晰,但解决起来一点也不简单,主要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股力量非常强大,而且气息十分混乱,就像是纠缠了许多不同的怨魂。
“确实,从之前住客的描述来看也应该不止一个鬼,”唐谦翻着资料,“比如很多人听到梦里有人问他们吃不吃糖……倒也没说声音是大人还是小孩。”
祝清接话:“对,还有洗澡时感觉到热水变成冷水,腥气很重,感觉自己像是在池塘底下淹死一样,这种应该是淹死鬼作祟?”
楚千酩道:“不会是在山溪里淹死的小孩吧?吃糖也比较像小孩。”
司马博闻摇头:“你们这些年轻人,前辈说话的时候多看少说。都说了有很多鬼了,别执著于把所有线索连起来。现在的重点就是把那些怨魂的魇都消了,把他们送走。我们得一起布个阵。”
周然皱眉:“有人失踪了,得先确认他们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