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休要忘记,洛天瑾被杀时……我也在场。”言至于此,云追月语气一滞,为难道,“只不过……让我说出真相不难,但澄清柳寻衣的清白必须公开他的身世,由此也将揭开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尤其是……柔儿与洛天瑾私定终身……此事不仅会‘诋毁’柔儿的清白,更会影响湘西腾族在江湖中的声誉……”
“相比于寻衣的性命,我的清白算什么?更何况,你说的都是事实,根本算不上诋毁……”萧芷柔一边说着,一边将复杂的目光投向腾三石。
“寻衣不仅是老夫的外孙,更是湘西腾族的未来。”腾三石大义凛然,掷地有声,“老夫不可能一辈子不与外孙相认,如今正是天赐良机。”
腾三石此言,令萧芷柔深受感动,同时为自己刚刚的担忧而羞愧不已。
其实,早在腾三石与萧芷柔父女重逢的那一天,他的性情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也许是年近迟暮,也许是饱经沧桑,也许是心有余悸,也许是看透世态炎凉,在今时今日的腾三石的心里,天下没有任何事比至亲骨肉更重要。
虚妄名利更如过眼云烟,不值一哂。
“仅凭你的一面之词……恐怕没有人相信。”萧芷柔心念一转,提醒道,“毕竟,你我出身异教,中原各派一直对我们心存芥蒂,论人脉与威望……我们远不如清风。一旦清风抵死不认,我们也无可奈何。”
“义父前些日子找昆仑掌门殷白眉、崆峒掌门钟离木、唐门总管唐辕‘叙旧’,顺势打探洛天瑾遇害的真相,不知有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云追月并未回答萧芷柔的担忧,而是将讳莫如深的目光投向心乱如麻的腾三石,话里有话地问道,“若遇万急时刻,不知他们肯不肯站出来……”
“指望他们……我们必死无疑。”腾三石面色铁青,缓缓摇头,“这些人都是口蜜腹剑的老狐狸,前脚与老夫称兄道弟,后脚就和清风狼狈为奸,根本信不过。说穿了,他们只是一群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哪边势力大?哪边形势强?他们就替哪边呐喊助威。让他们锦上添花可以,但让他们雪中送炭……无异于痴心妄想。”
“这……”
腾三石此言一出,萧芷柔与云追月不禁相视一眼,眉宇间皆是一抹纠结之意。
“当下,清风将少林、昆仑、崆峒、唐门邀入贤王府。朝夕相处,同食同寝,俨然已与他们腹心相照,形影相随。非但如此,他还利用武林盟主的身份整日与人攀交,到处收买人心,现已将中原武林各路人马拉拢的七七八八。甚至连和他有过节的金复羽、陆庭湘都暂时搁置恩怨,给足面子前来参加‘锄奸大会’。如此情形……对我们十分不利。”云追月无奈道,“柔儿说得对,仅凭我一面之词恐怕难以服众。那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纵使心里明白,也会忌于清风的威慑而佯装糊涂……”
“咔嚓!”
云追月话未说完,房间外陡然传来一声几乎细不可闻的轻响,登时令萧芷柔三人眼神一变,不约而同地朝窗外望去。
“什么人敢在窗外偷听?找死!”
说时迟,那时快。伴随着一声如雷暴喝,腾三石身形一晃,眨眼掠至窗边。但听窗外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腾三石耳朵一动,眼神一狠,右手凝气聚力,猛然出拳朝窗边的墙壁砸去。
“砰!”
“啊……”
一声巨响,腾三石势大力沉的一拳将厚实的墙壁生生砸穿,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变拳成爪,向前一送,不偏不倚地将那名仓惶逃窜的“不速之客”的咽喉死死掐住。
“腾族长饶命……是我……洪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