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我觉得你还是别叫巧儿来问了。她一个女孩儿家面薄,你问她倒让她尴尬下不来台。再说了,就算咱们觉得这事情蹊跷有什么用,人家可是说了准备把这件事情透露给那些说书人或者戏班子晓得呢。你想一想,这要真透露出去了,巧儿以后还怎么找婆家,还有啊,巧儿的名声不好听了,那老爷你的官声……人言可畏呀,咱们还是把这门儿亲事给松儿退了吧,以咱们家的门第什么样的好闺女不能给他找的,又何必搀和到这泥潭中去呢?你说是不是?”马氏觑着周廷安把自己早想好的话小心翼翼地说出,一边观察着周廷安脸上的表情。
周廷安一边听着马氏的话一边心里也在思考,权衡得失。最后当马氏说完时,他也终于决定没必要为了一个没什么出息的庶子连累自己的宝贝女儿以后不好找婆家,还有因为这件事使得自己的官声受到影响,不利于以后的升迁。总之,不要冒这种险,因小失大。但是那秦家大小姐以这种方式来威胁周家退婚,总让周廷安觉得自己的女儿是落入了一个陷阱之中,被那秦惠平给利用了。也许真像儿子周松回来说得一样,是那秦惠平另外有意中人,才设计了这样一个陷阱,让自己女儿和儿子先后掉了下去。
想到这里,周廷安咬紧了后槽牙,愤愤道:“也罢,我就听夫人的,明日就叫媒人去取回八字和婚书,帮松儿退了这门儿亲事。不过,那位秦家大小姐竟敢设计陷害巧儿和松儿,这事情我这当爹的绝对不会轻易揭过,我会让秦家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老爷说得是,但不知老爷想怎么做?”马氏随即问。
周廷安眯起了眼,缓缓道:“当然得等一个好时机。夫人就别管了,你只把巧儿给我管好就行,从明日起,再不许她出府衙一步,直到她明年及了笈,说了婆家,出嫁为止。”
马氏“啊”了一声,道:“如此一来,岂不是两三年都不许出去了,那样还不得把她闷死?”
“都是你教女不严,才会出这档子事,惹出这样的麻烦,你还好意思这么说。行了,快些去叫人传饭,我操心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周廷安不耐烦地挥一挥手道。
马氏赔笑着应了声,“老爷稍等,我这就去让人把酒菜端来。”
便起身疾步出去了,她被周廷安训得开不了口,只好闭嘴不再为自己的宝贝女儿抱屈了。
不一会儿,府中小厨房送了酒菜来,马氏陪着周廷安用了饭,喝了道茶,洗漱了歇下不提。
次日起来,周廷安果然安排了媒人去吴县秦家退婚。又把周松母子叫到跟前把自己的决定说了,周松听完不禁愕然,因为昨日他回来去向周廷安禀告的时候,他还同意了自己的说法要在二月十六依旧迎娶秦惠平过门儿。可是第二天就换了个说法,并且先就派了媒婆去吴县退亲了,都没有跟他还有他娘说一声。
虽然他很怕眼前这个爹,而她娘也不过是个妾,并且年长色衰,早就不得宠爱了,可是他耗尽心力想谋求到的这门儿亲事就这样黄了,还是让他很不甘心。于是便大着胆子问周廷安,“爹,你可否告诉我为何昨日你都同意儿子二月十六迎娶秦家大小姐,而今日就让媒人去退婚了呢?”
周廷安自然是不会告诉他真相了,只是虎着脸呵斥他,“问这么多做什么?自古到今,小辈们的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替你退掉这门儿亲事自然有我的打算,你跟娘先回去吧,我会让媒人另外给你找个好姑娘,好岳家,保证不比秦家差就是了。说起来,这跟秦家的亲事还是你亲自来求的,所以人年轻,办事就是不牢靠,你看一看,如今竟然出了秦家的大小姐破相的事情,我已经让官媒带信给秦达祖,让他务必不让这件事泄露出来,否则将来不定会有人说是我周家强取,人家小姐不愿意,才自毁容貌拒嫁呢,那样一来我们周家的名声定要受损。名声受损,那我的那些朝廷内外的对手们抓住了这样的小辫子,我还能往上升官吗?余下的我也不多说了,你要是聪明人就该什么都明白了。”
周松听完只能躬身道:“儿子明白爹的良苦用心了,那我和我娘就先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