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提前开庆祝会？如果觉得自己力不错，那就穿戴好了去水里人工执勤，让那些报警装置歇一歇。”巴拉克心情不好，自然不会和气团团的劝慰，他板着脸的训斥让所有人都一脸悻悻，季良很容易就能从这些人的表情中找到那隐藏的不快。

外有压力、内有隐患，天眼会和星神教的联合，似乎是步臭棋，只不过，他们的重要假想敌东方修者，同样是貌合神离、各有心思一帮人，这帮洋鬼子不明白，季良却是清清楚楚。

东方的江湖，是和过去西方欧洲诸国王族圈子一样乌烟瘴气的社交网，只不过西方盛产私生子和丑闻，东方则多见奸佞宵小遗臭万年者。

东方修士，并非那种仙风道骨、纳天地的仙逸出尘之人，而是一帮选择了特殊职业的凡人，甚至某些方面还不如凡人。特殊力量的掌握，未尝不能看做是生自富贵家庭，都有那么点不识人间疾苦的超然。若是个个神仙中人，季良也就不会在白云古洞见到姬练气士古风盎然的一封留信而心生感慨。

与此同时，被季良所不屑的现代修者们、正在距离探险队临时宿营地大约千余米外的一处活洞中栖身。

所谓活洞，按照费伦世界的相关术语名词去解释，就是拥有包括淡水、植被在内、适合生命生存的洞。只不过，地球世界现在的地下世界远不能跟费伦世界的幽暗地域相比，光是穹窿的数量，就少的可怜，像修者们所处的这个占地约两百余平的活洞，已经是得星尘的重点影响、才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形成的稀有场地了。

“太虚掌教的‘太乙寻气法’真是不同凡响，吾等能有一个如此灵气充裕、景致尚佳的临时栖身之所，都是拜长老所赐呀！”

一身道衣浆洗的青中泛白的老者微阖的双眼缓缓睁开，望着说话之人，淡淡一笑：“张天师，龙虎山一脉源远流长、名满四海，贫道微末之技，承蒙盛赞，颇感惶恐啊。”话虽这么说，可这老者的作态明显就是很受用。

衣着朴素，看起来仿佛是侍弄庄稼之农汉的中年人，一张已颇有风霜的脸堆起名为笑的皱纹，气道：“太虚掌教艺业非凡，实是让吾等眼界大开，吾之感慨，句句肺腑……”

这，不过是很寻常的、很正常的、很传统的一个开场，废话连篇的开场，虚假的谦虚和套……可你要不来这么一套，就是轻狂浮躁，就是缺乏礼数家教，就会被鄙视不屑。传承华已失，拿着糟粕当正统，这个情况显然不光是凡间，连这修者圈子也是如此。

仿佛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番套寒暄之后，对话的内容终于扯到正题，被称作张天师的龙虎山传人，其实是想询问‘灵气’的情况，如果还能找到眼前这样的一个小洞天，那么众修者就准备跟‘蛮夷’飙一把，好好教训教训那帮化外之民的后裔。如果‘灵气’不是那么充裕，那大家就暂时偃旗息鼓，全力为破禁解封做准备，等到了九泉冥殿水渊殿，再找机会收拾那帮人。

天一道的太虚真人听明白张天师的意思后，叹道：“像这样的造化之所，贫道也是发现此一处……”

事实上，太虚真人撒谎了，除了这处，他还发现一处较小、所在隐蔽、路途曲折的灵蕴福地，只不过那处是他留给自己的，此次行动，如果一切顺利，那么那里正好用来磨砺后入定突破，又或祭炼新得法器。如果不顺遂，那就是养伤补元之所了。

张天师闻言虽心中颇觉失望，但表现淡然，似乎并不为此而有甚执念，宗师气度拿捏的恰到好处。

东方修者门派众多、修炼法门驳杂，但大致上，还是分了普通法门和上乘法门两类，阳五行、风水符箓，这算是普通的，上乘的则是吸食天地灵气的神通之法。现今天地重归洪荒，正是上乘法门大兴的契机，修者们自是闻风而动，寻仙方古法，以求成就大神通。这是此次集结来秦陵的最本动机。

灵蕴福地，灵气浓郁，不但对修者们的修炼大有益处，在这里吐纳，也能让他们体内的元炁更加炼，灵化为真炁，这样，一些原本平淡无奇的手段，也威力大增，有了仙家气象。

古时，华夏就有洞天福地之说。说白了就是能量积郁，不断产生、却疏导宣泄不利的所在。这种环境，从本质上讲，跟季良所知道的培养槽式能压环境其实似乎相通的。那么，难道古代人就想不到找个罐子啥的，整个高能压环境修炼？当然不是，这里边的真正原因还在于‘道境’。

昊人的修炼之法比较细腻，比较注重灵魂的修炼、意志的修炼。这也是其体系整体高明于亚特兰蒂斯一系的原因。承袭其体系的华夏先人，提出了诸如：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等理论，简单的讲，就是觉得修炼的本质便是与‘自然’同步，不断发觉、不断模拟、不断协调，具体则通过法门来实现。而在这个过程中，任何人工的刻意做作，都被看做是驱使下的入魔行径，是失去了道法之‘自然而然’真谛的，所以要是搞什么高压罐，首先‘道境’就落了下乘。

不得不说，正是这样的‘将天心比我心，使我心向天心。’博大和豁达，成就了华夏古代的灿烂，这是创造出‘阳五行’之一太古能量体系替代品的人文环境。

不过，后来人就不这么搞了。动不动就要遮天、逆天、破天，简单的说就是不稀罕世界现下的运转之道，而要另谋出路，另设格局。必须说，这个牛逼吹的是满响的，可实际上就是一种钻营，一种渴望通过作弊达成目的的捷径思路，一种无论是襟还是格局都已经从自傲滑落至自卑的产物。很简单，正常路数没法做到，于是想到了歪门邪道、投机取巧。

具体怎么办呢？同样是‘观察、感悟、实践’，只不过看的不再是‘自然’，而是自然体系下的bug。什么算bug？天材地宝就算，树木之枯荣、人之生老病死，都是循环不息的，有开始就有终结，可尼玛为什么这颗奇特植物，好像叫什么何首乌的，千年不腐，这么妖孽？这块奇石，为什么蕴含了这么强的未知能量线，生人勿近？……这些都是由无数个偶然而形成淤积，却也可以看做是一种必然，就像一台处理器运算能力不太足，就有可能有无法算到位而出现错误的情况发生。

于是后期的修者们实际上都已经不是在修道，而是修魔了。

洞天福地也是一种天材地宝，修魔者们占据其地，开宗立派，并因资源摩擦不断，所以成就了江湖。只不过大家都信奉仙魔人都活一张面皮，所以这表面功夫……这些修者今天出现在这里，明天得知某处有珍宝出世，自然也是趋之若鹜的，大家有一句没喊出口的口号：我要做‘自然’的‘结石’，我要它不能正常消化我，然后我要变成ug，哪怕卡死运算处理器，然后我就逆天了……

张天师跟其余人一说情况，大家都表示‘命中没有莫强求’，做人要淡定，只是可惜了无法教训那些新到的蛮夷了。很快的，这活洞又恢复了清净，这与季良所在的探险队那边的热闹绝对是相反的，在这里，人人沉默而肃穆，个个宝相庄严，吐纳着灵气，至于这里的由大自然创造的神奇，谁会有闲心看呢？现在可不是赏花弄月的时候……

第299章水渊（3）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