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谬赞了,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我姓谷,他姓赵。”容与道。
“谷公子,赵公子。”雨疏道,“虽说我们和春坊开门做生意,但我有个小规矩,若要与我一叙,需得能接上我这小飞花令。”
“不过既然二位也知夔州诗酒之名,想来我出的题难不倒二位了。”
容与稍一扬眉,颔首道,“愿闻其详。”
雨疏便接着道,“今日天气凉爽,夏日里这般最为难得。便以凉字为眼,二位不需拘泥在句中第几个字,只要词中带凉字,便行了。”
赵长赢闷头喝茶,哪知祸从天降,没想到来抓个贼竟然还要背诗,当即一口将茶咽下,来不及细细品味,只赶紧搜肠刮肚,苦思冥想起来,愁得眉头紧皱。
容与瞥了他一眼,见他仍是一脸愁容,听得雨疏开口道,“那我便先来吧。”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容与抚掌轻笑,赞道,“今夜星游寰宇,风送尘香,姑娘此句应景。”
语毕,容与接道,“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
雨疏稍稍蹙眉,叹道,“谷公子这句却是有几分沧桑之意。”
这令接到赵长赢这里,他在两人目光下挺直脊背,容与微微眯起眼睛,见他今日头发高高束起,一身玄色劲装,修长笔直的双腿交叉着挤在凳子前,浑然一副江湖少侠的模样,竟被迫在这里作起诗来,不由嘴角抬起,苦苦忍笑。
“唔……”赵长赢忽然想起有一回,那日天气也似今日这般是难得的凉爽夏夜,天地似被水洗过一番,将凡尘俗世荡涤一空。
他练剑回来,在房里冲了个澡,便又闲不住,跑出去找容与。哪晓得找了半天,才发现容与正坐在小院角落里,抬头看星星。
“你在看什么?”赵长赢问道。
容与看了他一眼,复又躺倒,随口问道,“今日夫子布置写诗,你写完了?”
赵长赢当即面色一僵,他掀起袍子坐到容与身侧,院子那块的地上铺了一地的青草,如今绿意融融,如披锦被。
赵长赢随意躺倒在地,揪了一根草茎子放在嘴里叼着,双手枕在脑后,脚翘得老高,吊儿郎当地说,“没写,不会写。”
“多少写点,不然又要挨训。”容与说道。
赵长赢望着天上的星星,并不怎么在意,“这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么?这种虚假之风不可长。”
“如今识尽愁滋味……”往事如浮萍般一一泛起,又被打捞殆尽,赵长赢喃喃道,“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容与微微一怔,赵长赢垂下双眼,似乎蓦地明白了这首诗的真正含义,“却道天凉好个秋。”
第57章你小子原来在这!(三)
“我也爱稼轩公的诗。”雨疏起身,接过一旁婢女递过来的手灯,说道,“二位随我来吧。”
赵长赢嗯了一声,他眉宇间尚存几分恍惚,只默不作声地跟在容与身后,安静的像是一个亦步亦趋的影子。
一路行来,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同其他秦楼楚馆不同,和春坊的二楼布置得极为雅致,没有惯用的丝绸纱帘,反倒是垂挂着略略发霉的竹帘,每间屋外悬着竹灯,灯火从竹罩中透出,轻薄如蝉翼,竟如引月色入灯来。
雨疏推门进屋,屋里陈设简单,里头染着清雅的熏香,没有半点红粉脂香,倒像是在茶馆里吟诗作对一般。
“雨疏姑娘不是本地人吧。”容与接过婢女递来的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