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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浮生(2 / 2)

“爱一个人,无谓他是一无所有,还是支离破碎。”

刃听后几乎哽咽。白珩灼热的呼吸拂在他脖子上,夏日的汗水让轻薄的面料完全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刃下意识得回头去搂香软的身体,在白珩以为自己得手时,他竟只是将自己扶了起来。

“抱歉……你是个好女孩。”刃从始至终都不想伤害她,“但我…不喜欢女人……”

白珩无语凝噎。她看他的胯下,所言非虚。他对她没有任何兴趣。

镜流和丹枫在门外偷听,各怀心事得看了对方一眼。

镜流带着半醉的白珩离开了。她终于在白珩为了该死的男人伤心时说出了自己埋藏在心底的暗恋,白珩坐在副驾驶,冷风洗涤她红润的脸,酒醒了不少任装作一副醉醺醺的样子,笑话镜流开玩笑都开得没水平。

“我认真的。”镜流把车停到海岸边,打开车站感受咸咸的海风味。

“啊?咱们俩可都是女孩啊……”

“灵魂没有性别。”镜流手肘撑在方向盘上,用手托起脸,笑着看她。

“啊?啊?我就休赛期回去考个试,怎么师傅和白珩姐在一起了。”景元三观都快碎了,回头了瞅了一眼背后紧闭的门。镜流和白珩刚刚一起进屋,不久后不时得发出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听得景元那叫一个面红耳赤。

仰仗各种小玩具的出现,两个女人自然有的是各种玩法。镜流此刻正带着穿戴式的阳具,造型像男士的四角内裤,前面和里面各有一段仿真肉棒。

就是这种简单又廉价的造物,就可以代替男人。

不分昼夜,屹立不倒,有求必应。

镜流就用它疼爱白珩,她在床上很强势,追求大面积的肉体接触和绝对的主权。白珩就被她压在身下顶上高潮,颤巍巍地泡在欲海里听镜流说她爱她时,她是真切感受到了灵魂的确没有性别,所以情爱亦不受性别限制。

“景元还在外头呢。”

“谁管他。”

“带坏未成年我们罪过就大了,啊啊啊…别那么快…”

丹枫和刃也听不下去了,寻个借口带景元找网吧打游戏,一路上他嘴巴长得够直接塞下一枚鸡蛋。上机后丹枫请客给两人买了饮料和零食,见景元还傻愣着不合嘴,瞟了一眼刃说:“有那么惊讶吗。其实我们都是。我也喜欢你哥”

景元崩大溃。

刃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个战队的散伙,十有八九都来自一场绝望的失败。他们打输最要紧的那场比赛,与正赛资格失之交臂。最可恨的是,这并非是他们实力不济,而是单纯刃掉了链子。

大家注意到了他的手伤,镜流率先提出过要请个替补来,而刃坚持自己只是外伤不影响上场,大家拗不过他,果不其然,满场比赛都是他离谱而变形的操作,断裂的手骨没有打石膏,甚至已经因淤血挤压再度恶化。他没有办法,对面的老板笑得洋洋自得,感叹他真是个狠人,做戏能做得那么全套。

这下害惨了队里的所有人。

被刃影响而状态低迷的丹枫被放到网上骂得狗血淋头,被迫无奈改了id转行做了户外主播,时不时还会被翻出旧帐来,像块回锅肉一样继续放在架子上烤;景元是队伍里的上单,眼睁睁地看这个队伍化作一盘散沙,连点渣都不剩,那感觉就像他再看一遍复活起来后没守住的水晶爆裂;射手白珩原是书香门第的大小姐,曾和家里人约定,如果这次打不出成绩,她就要接受家里的安排出国留学,结果出国的那架飞机不幸失事了,年享二十一。

队长镜流对此耿耿于怀,当初打职业时多少人期待她的职业女打野。可她年龄不小了,再不上正赛就意味着她的电竞寿命无法支持她抵达巅峰。可以说她的电竞生涯就是刃亲手断送的,还败他所赐,永失挚爱。

她退役后就在道上混,你见过她一次,她喝醉了酒,大晚上拿家伙砸你们家的门,疯起来时你和刃都不是她的对手。你被刃反锁在阳台,然后他一脚踢坏了开关,你出不去,只能哆哆嗦嗦地报警,转头就看到镜流骑在你哥身上,拿着空啤酒瓶就往他头上砸。

“你的手又好起来了是吗?好啊,我今日就彻底废了它。”

刃没有躲闪,一截长锥型的玻璃快而准地刺穿了他的右手掌,红黑色的碎片是具象化的恨。

镜流起了杀心,誓要在你们已经破败到不堪一击的出租屋里再次上演血流成河,如果不是警察及时来,你都怀疑你们今晚都凶多吉少。

在这之后他就不打游戏了,未免镜流迁怒你,那间出租屋也给你一个人独住,没人知道他在哪里落脚。

他偶尔也会回来,定期和你做爱是你们彼此的需求,给你赚取生活费和学费是他四处奔波的原因,畸形地像炮友一般的关系是他费心想要挣脱的枷锁。

他依稀记得之后那一年的暑假,医生说他的右手永远都好不了了,他只能用他的左手去干肮脏的活,然后把散碎的钱放在口袋里。由于一天都没有吃饭,胃里除了灼烧自己的胃酸空空如也,硬是把自己熬到晚上十二点,趁你熟睡时偷偷回家,只求在一个有电风扇的地板上小憩一会儿。谁想到那天景元跑过来和你在沙发上看无聊又无厘头的搞笑综艺,都这个点了还不睡觉。

“哥哥,饿吗?正好我打算做点宵夜,吃泡面的举手!”你听见了刃饥肠辘辘的悲鸣,他正要往厨房走,被你径直拦下。

“我要我要!”景元举手兴奋的样子就差摇尾巴了,“我还想要个煎鸡蛋!”

刃站在厨房门口,他看到你拉开冰箱,冷气从白花花的一片里泄了出来,除了一点调料品和三颗鸡蛋外再没有别的食物,考虑了几秒才轻哼:“我也来一碗吧,不用别的。”

三碗面煮好,只有景元那碗里面有煎蛋,你谎称家里的鸡蛋就剩一个了。景元岂好意思独吞,他用干净的筷子把煎蛋分成三份,看起来搞笑又寒颤,要夹给刃的时候被他按着碗拒绝,搞得跟景元在给他投毒一样。

“算啦,他不爱吃煎蛋。”你替刃解释,景元则把那块鸡蛋夹给你,你们互相看着对方,筷子上的煎蛋都把汤汁溅在桌子上。

刃无语看着你们吃个煎蛋都能眼神拉丝,做这电灯泡实在煎熬,端起碗就逃到厨房吃。

他猛嗦一口,这泡面味道意外得好,还特意瞅了眼垃圾桶,也不是什么新奇的玩意,就是他平时吃的那一款。不禁自嘲一笑,自己莫不是太好满足,有人给他做碗热腾腾的泡面罢了,还是他们自己想吃顺便给自己做的。

筷子划过波浪形的面条,他戳到什么硬硬的东西,乳白色的汤汁漂出淡黄的颜色。拨开一看,是两枚白煮蛋,他最喜欢的糖心蛋。自他妈妈早逝后,再也没有人给他做过。

电视里好像有讲到什么现在流行的段子,景元和你的笑声顺着风钻进紧闭的厨房门。

大颗大颗的泪掉进泡面碗里,应该是他嫌味道太淡了。

他恨他的父亲,不明不白地痛恨家本身,嘲爱恨嗔痴是人走向愚蠢的开始,而自己脱离世俗独醒的无心者,他将蓄谋弑父,间接害得继母悲惨丧命,继妹心灵受创的秘密埋得严严实实,瞒过了景元、丹枫,也成功骗过你。在他下手投下过量毒品时,他试问自己是否会后悔。

那时他坚信,他不会。他是刃,只为撕碎敌人而生,无论是游戏还是现实。

可他应你的要求用皮鞭抽打你时,你在睡梦里呼唤父母时,在你应该跟着景元远走高飞将糟糕的人生甩在身后时,而被一张温暖的床吓得退缩时。他切身体会到什么是煎熬。

他沉溺在悔与罪的边缘,在厨房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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