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要带走的,就是这个秘密。」他满足地叹了一声。「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跟别人分享,除了皇上以外,这便仅是你我之间的秘密了。」
太监并不知道,除了皇上以外,第一位得知这个秘密的还另有其人。也是这个人,在此时抢走他独一无二的喜悦,又于随后夺去他生而为人的部分。
男子──不,正如其所言,真正身份实为女子的她讥讽道:「如此你便能开心了?还真是贫乏廉价的施虐欲。」
她根本毫不担心泄密,无法守住秘密的愚蠢之徒,也只会被皇帝彻底排除而已。更何况以他那微不足道的身份,又有多少人肯理会?
「说错了啊,驸马爷,施虐从来就不是我的喜好。就跟所有人一样,我也只是追求着愉悦感而已。」
暴力,是一种越讲究目的便越是无穷无尽的深奥观念。一旦藉此填补心中的空洞,弥补外在的缺陷,也终能得到至高无上、最纯粹的喜悦。与这样的事物邂逅,不也使人甘愿沈溺于暴行之中?
「所以跟您在一起真的很快乐啊。要谈愉悦的话,在其它人身上也能得到,但从您这儿却收获丰富,简直像是…」太监欣喜地眉开眼笑。「对了,就像是我再也不可能获得的□发泄。」
「寡廉鲜耻!」窜进骨髓中的是恶寒与唾弃,浓浓的恶心感使她咬牙低斥:「谅你是正常的男性,也只能藉由不正常的方式实现所愿,跟你的身体无关,是因为你的心灵本为如此。」
「正常?真没想到会从您口中听到这句话…」太监偏着头,如孩童般的讶异神情。「比起我而言,您岂非此世最不正常的存在?超脱常理、无法以伦常观念判断的…女驸马啊?」
她握紧双手,指甲不知不觉凿进掌中,血丝沿着手腕如赤蛇流下,浸湿早已不见白底的衣袖。霎时间,由自己血液带来的温暖,使她想起了过去曾有那样一名少女,总爱扯着她的袖子撒娇抱怨,就连入睡时,也抓着她的袖子无言地倾诉愁绪。居然已经弄得这么脏了…她恍惚地想,如此一来,那名少女就会放手吧?
是该放手。因为,这么肮脏、使人羞耻的自身,不能允许她继续握着。
「…要谈愉悦的话,不是有或没有,而是知道不知道。」她低声回答:「藉由暴行所得到的不过是种错觉。你弄错了,像这种东西…根本不是愉悦。」
「可我确确实实地感到快乐,是真是假又有何关系?我想,公主也一定是如此认为,只要她所爱的男子陪伴身侧,是真是假又有何意义?」
太监站起身,一天的伺候工作开始了,无法再待在天牢,实是遗憾。「您也是这么想吧?扭转天纲甚至依赖奇迹,不就是为了实现执迷的心愿?您在世人眼中是目空一切、站在俗物顶端的男子,但那全部都是假的,您又何尝真正地去在意?我美丽的驸马爷,愉悦是只要得到了便好,无关真假啊。」
「…不对,这是错的。」太监离开后,她独自望着地板,喃喃低语:「我以那种身份待在你身边,还因此得到世上无双的快乐,这个…一定是错的。」
错误的喜悦、虚假的欢慰,明明知道的,却还是不禁觉得幸福,贪婪着打从一开始便不该属于自己的事物。愉悦是「知道不知道」的问题,于是一旦知道了就再也放不开手。但既然是货真价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