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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她一向对(1 / 1)

她一向对电影里的地下工作者佩服到五体投地。小鱼把信贴在胸口上,胸膛被快乐充满着,没错,是他的信,洁净有力的字迹。

“哼,这么迟才有信,我都不要看。”小鱼一边飞快的撕开信封,一边恨恨的嘟囔着。慢慢的,屋子里静了下来,连娇娇和嘀嘀都没有一点声息。小鱼:你好,在家里一切都好吧。原谅我一直没有给你写信,其实这几天写过几次,写到一半都撕掉了。

我一直都在想,从离开学校的前一天一直到现在都在不停的想,想我们之间的事和与我们有关的事,想它的原因,发展和未来的结果

记得那次你问我,咱们这样是对还是错,我说我也不知道是的,那时我真的不知道,我总觉着我们没作错什么,没想去伤害谁,只想在自己的世界里快快乐乐的生活。但是,这个世界不只是两个人的世界,所有的事也不仅仅是一个“对”

和“错”可以了结。李秋阳也没有作错什么,可是他却不得不用鲜血淋漓的双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套上绞索。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谁又能说的清楚?但是我清楚的知道如果我所作的事会给我们带来这样的结果,那它无论如何都是错误的,绝对的错误,永远不能原谅的错误!

所以,小鱼,我们已经错了。因为我们太年轻,生活的阅历使我们不能够看的更远而你比我还要小,作为哥哥我的错误更多。

我们之间的不是爱情,也不能有爱情,那只是一种年轻的冲动,而我没能克制那种诱惑,在冲动中犯下了可怕的错误,也许是我害了你再也不会犯这种错误了,永远不会!

我们就象两个迷路的孩子,不小心走上了歧途。现在应该找到路标,往回走了。那天晚上你问我爱不爱你,其实我并没有睡着,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现在我知道了,小鱼,我不爱你。

是的,我没有真正爱过你。从来都没有。因为,真正的爱一个人就永远不会把自己所爱的人带向绝望的荒漠和痛苦的深渊,永远不会。我没有资格说我爱你。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可以作兄弟,朋友,以及你说的球友和学友,但永远不应该是爱人。

小鱼,你要记住,我不爱你。我不爱你。原来,现在,一直到你我的生命在这个世界终结的那一天另:你不用给我回信了,这几天我就回老家了,一直到开学才回来。祝你永远快乐的生活。田雨小鱼,你要记住,我不爱你。我不爱你。原来,现在,一直到你我的生命在这个世界终结的那一天。

小鱼呆呆的站在那里,就象雕像一样,很久很久,浴巾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却没有寒意。心里的寒冷比窗外的北风更冷一切都是假的吗?他的笑脸,他的眼神,他的爱怜,他的痴痴的呢喃,他的温暖的臂膀,这些会是一时的冲动吗?!

小鱼也想到过很多很多,想到过美好的未来,也想到过悲惨的结局,却从来没有想到过田雨会这么对自己说:我不爱你!这不是真的,一定是我睡着了,在梦里收到了这封根本就不存在的信。

抽屉里有针线,小鱼用针扎了自己的手指,每个针孔都渗出了殷红的血滴。疼。自己不是在梦里啊。拖着僵硬的腿爬上了床,小鱼拥着被子愣愣的坐着。

嘴里不停的自言自语不,不,田雨,你糊涂了你爱我啊,我是鱼儿啊。你每天都爱我,每时每刻都爱我就象我爱你一样你这个傻瓜,你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啊你是害怕了么?我还要给你讲爷爷和奶奶的故事呢,

傻瓜,你不爱我了,我又怎么能快乐的活呢你这么对我,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你难道就不难过吗?已经是黎明时分了,北风停了,窗子外面飘起了雪花

小鱼静静的躺在床上,茫然的望着天花板,耳朵里远远传来小时侯妈妈教的儿歌。小雪花,小雪花,你从哪里来?小弟弟呀,小弟弟,想要问明白。天空爷爷说,她从天上来。

北风婆婆说,她从北方来。小弟弟呀,小弟弟,还是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妈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会是这样呢?台灯下面是田雨的信,最后一页上是那首蒂丝代尔的诗

把它忘掉吧把它忘掉吧,象忘掉一朵花,象忘掉曾经熔炼过黄金的火焰。把它永远永远忘掉,时间是仁慈的朋友,终会使我们变老。如果有人问起,就说已经忘记,在很久已前的时光,

象花,象火,象无声的足迹,被永恒遗忘的冰雪埋葬。老爸他们是下午回来的。阿彩冬冬的跑到小鱼床边大叫一声:“大懒虫!快起床!”

小鱼觉着浑身没有力气,连骨头都软绵绵的。老爸和蓝姨也走了进来。“小鱼,怎么回事,这时候了还赖在床上?”老爸有些不满意:“就算是假期,也不能这么散漫吧”

“是不是不舒服啊,小鱼?”蓝姨俯身问道:“午饭也没有吃吧?”“我没事”小鱼蜷缩在被窝里:“有些头晕,睡一会儿就好了”“到是不热。”

老爸伸手摸了摸小鱼的额头:“快点起来吧,该吃晚饭了。姥姥特意让特意让给你带回了兔肉脯越躺在床上越是不舒服”“哥哥,哥哥,快点起来,你去跟我堆雪人”阿彩也唧唧喳喳的说着。

小鱼从床上爬起来,在洗手间洗了脸,对着镜子僵硬的作了一个笑脸,转身来到了客厅。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过的如此的漫长。见见同学,到亲戚家转一转,心不在焉的陪着阿彩玩跳棋看电视,可还是有那么多让人心烦的空余时间。

后来,出门的兴趣也没有了。小鱼就拿出带回来的书躲进自己的小屋子里。书本摊开来放在那里,常常半天也没有翻动。那天下午从舅舅家回来,小鱼就缩进了自己的小屋。

独自坐在写字台前看着窗外。阿彩蹑手蹑脚的溜了进来:“哥哥,你和我下军棋好吗?”“不下。”小鱼没有回头。

“就下一盘行吗?”阿彩还在乞求:“我把今天的功课都作完了”“那你去找小玲她们玩去好了。”没有回音,但阿彩没有出去,象只小猫一样赖在小鱼的椅子背后,小鱼回头看了一眼。阿彩可怜兮兮的站在那里“哥哥,你不开心啊我不愿意你不开心”

小鱼心里一颤:“阿彩,瞎说什么,哥哥那里有不开心?”“哥哥,我听见妈妈问爸爸,会不会是你失恋了”阿彩怯怯的说:“失恋就是你女朋友不理你了吗?你会偷偷的哭吗?这些天你都不和我玩,动画片也不要看,哥哥,你别难过,好吗?”

小鱼觉着一股热流从胸膛里直直的冲上头颅,冲进鼻子和眼睛里。他伸手把小妹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的抚摩着她的小脑袋,努力想笑一下:“小傻瓜,别瞎说八道。有阿彩,哥哥才不要女朋友呢”

回想这几天,蓝姨确实好象在小心翼翼的回避着什么,连小阿彩都格外懂事。不行,我不能这样,我不能让关心我的人为我担心。即便我不能给他们带来荣耀和快乐,我也不应该让他们因为我而烦恼。

那是我自己的事,他们帮不上什么,我应该自己去面对,不管是什么样的结局。“来,阿彩,哥哥跟你大战三百合,不许耍赖!”

“好啊,好啊,你才耍赖呢”阿彩开心的拍着手。看着妹妹的笑脸,小鱼心里湿湿的,曾几何时,自己的快乐也是如此简单而纯粹---可是,它再也不会有了。这就是成长。小鱼知道,自己终于真正的开始长大了。晚上,家里的人都睡着了。小鱼悄悄的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床头灯,又一次拿出了那封信。

我不爱你,我不爱你这几个字看的小鱼血脉喷张。田雨,田雨,如果你不爱我,你要我走开,那也不用说第二遍。要我永远走开,只要一遍就够了。但是,这一遍,我要你站在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睛说,说你不爱我。

是的,我要看着你的眼睛,听你说你不爱我。寒假剩下的几天小鱼没再怎么出门,有几个要好的哥们来过两次,再就是球队里的队友抓紧时间过来亲近亲近。

小鱼的心情到是平静下来了,没事儿翻翻自己带回来的书,听几盘英语磁带。小鱼知道,现在再想也没有用,他应该等待,等见到田雨的时候,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二月十六号开学,小鱼是十四号傍晚返校的。在车站和王雷分的手,王雷和他那个女老乡上公共汽车的时候,两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捧着一大把玫瑰缠着要他买一支,蔫儿吧唧的一朵居然硬要五块钱。

在女士面前既要保持绅士风度又要把讨厌的小讹诈们赶走,王雷都憋红了脸。最后还是不得不两块钱买了一支送给了女士。

“这是怎么回事?”王雷困惑的嘀咕:“满大街的小叫花子都改行卖玫瑰花?!稀罕。”“今天是情人节”那位女老乡羞答答的拿着玫瑰说。

“啊?!”王雷吭吭哧哧的红着脸笑了。情人节?放假的时候和田雨约好提前一天回来,不知道那时他有没有想到今天是情人节。

就和预感的一样,406的门是锁的,还没有人回来。田雨如果今天回来,四点就该到了车站,这会应该已经在宿舍里了。打开404的房门,小鱼愣住了。窗台正中有一支半开的玫瑰插在一个可乐罐里面,袅袅娜挪的散放着清香。

桌子上的几个塑料袋里还有牛肉干,杏脯一类的零食。谁回来了?一定是丰振。404除了他这种大仙没有一个会如此浪漫。转头一看,果然丰振的铺盖已经打开了。

他下面的那张放箱子的空床上还有两个旅行包,一红一黑。这家伙带多少东西来,还要背两个包。小鱼收拾好自己的床铺,喝了桌子上的一瓶可乐,丰振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还没回来。

小鱼拿了自己的饭盆去了食堂。寒假期间只有学二食堂开伙,食堂里人不多,同学们大多还没有回来。小鱼打了一份菜,没什么胃口,只要了二两米饭,准备到边上去吃。

“喂,小鱼。here!”小鱼抬头看过去,是高坚。他穿着一件银灰色的面包服坐在西面靠暖气的餐桌边上正冲着小鱼招手。小鱼端着饭走过去坐下。高坚只打了一份菜和两个狮子头,再就是一份紫米粥。

“喂,大少,回来了,怎么没有主食啊?”“拜托,米饭和馒头都是剩下来卖的,我一看就没有胃口。”高坚把饭盆冲着小鱼推了推:“小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到。你呢?”“昨天。老爸他们公司正好有车来,省得挤车了。你们宿舍来了几个了?”

“除了我还有一个,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还没见到”“那还好,我们宿舍就我一个人,今天晚上可能才会有人回来。真他妈的无聊”高坚啜了一口粥又问:“田雨回来了没有?”

“没有吧,我没看见他。”小鱼埋头扒了一口饭。“那晚上咱们一块去打台球吧。”“不行,我对台球可是一窍不通,玩儿不转。”

“没关系,”高坚一脸得意:“打台球我最在行,咱可是业余组的专业水平!我教你说定了。一会儿我去5号楼找你”居然会和高坚一起出去玩,真是想都没想过。

不过,小鱼更不愿意一个人心神不宁的呆在宿舍里面胡思乱想。六点半的时候,高坚在楼下叫,小鱼探出头去答应了一声。

下楼的时候路过406,门还是锁的,小鱼在门前站了一下转身下了楼。高坚换了一件棕色的半截风衣,里面是一件高领毛衣,脖子上搭着一条深色的格子围巾。显得很精神。

“拜托,大少,不要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好不好啊?”小鱼嘲笑着高坚。“有没有搞错?今天是情人节,”高坚递给小鱼一块口香糖:“情人节,懂不懂?说不准就碰上一个呢”

“那你女朋友呢?”“哪个?分手了呗,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烦死人”路边有个卖花的小孩。高坚打了个响指把他招呼过来买了两支玫瑰。一支递给小鱼,另一支别在了胸前。

“你又没带女朋友,买什么花呀,”小鱼觉着有趣:“你高大少真是风雅人士啊”“幼稚了不是?”

高坚不屑的瞥了小鱼一眼:“这叫做有备无患。呆会儿真要是碰上漂亮姑娘,你这一支花随手递上去,那种效果!”“哈哈,”小鱼忍不住笑了:“高大少,你是不是离开了那些女生就没法活呀?”“我呸,这是怎么说的。”

高坚也笑了:“是那些女生离开了高坚就没法活才对”“高坚,真臭屁啊你,早晚会有人收拾你的。让你也尝尝失恋的滋味。”

“嘁,甩高坚的人还在她妈的肚子里呢。”小鱼不喜欢高坚那种目空一切的样子,但也说不上讨厌,接触多了知道高坚并不是那种城府很深的人,在很多方面他其实也很单纯。

高坚的台球果然打的好,台球厅的老板都不是他的对手。在他和老板较量的时候,有好几个人观战。他总是轻蔑的拒绝别人的搭讪,俨然一个掉在鸡窝里的凤凰。

高坚喜欢这种被人注目的感觉,举手投足更是一板一眼做派十足,看着他的样子,小鱼总是觉着想笑。不过对于小鱼,他到是很有耐心,手把手的教小鱼怎么摆姿势,怎么握杆,怎么击球,还真象一个入门教练。

“不错嘛,你学东西真的满快的”高坚最后表扬到。回到404,房门是开的。小鱼捏着那支玫瑰推门走进去,丰振正躺在小鱼的床上看一份旧报纸。

“老六,你死到哪里去了?”丰振一下子跳起来给小鱼来了一下:“几点回来的?”“五点吧。回来也没见到你,看见那支玫瑰花我就知道你回来了,真浪漫啊老四。”小鱼把花儿也插进了可乐罐。

“不浪漫一点不行啊,今天可是情人节,”丰振不无得意的一笑:“老六,你的花哪来的,谁送的?”“哪来的?买来的呗,准备送人又没送出去。”小鱼顽皮的笑着:“要是送给未来的四嫂,你介意吗?”

“那好啊,你要早送我今天就省了买花的钱了。”“老四你可真是浪漫,她都不在你还鲜花千里寄相思。淫龙说的对,你可真是浪死漫啦。”

“你怎么知道她不在这里呢?”丰振狡猾的笑看着小鱼。“啊?!干坤大挪移啊?”小鱼大吃一惊,连忙作势在床底下壁橱里寻找:“在哪里,在哪里呀?”

“臭小子,有在鞋盒子里找人的吗,少恶心我。”丰振笑着斥骂小鱼:“在女生楼呢。”丰振和他的女朋友两天前就到了,丰振在文学社里的一个关系不错的高年级大姐因为家远寒假没回家,女朋友就住在那个学姐的宿舍。明天一早就回上海了。小鱼翻看着丰振带来的影集,里面有许多这个叫阿樱的女孩的照片。

丰振兴致勃勃的介绍着每一张照片的经历,快乐自豪的心情逸于言表。有一张照片还没有来得及插进去,丰振拥着阿樱在碧潭公园,两个人都灿烂的笑着。这是他们今天去公园玩时照的快照。照片的背后有几个字:因为爱你整个世界都变的美丽。

因为你的爱我成为最快乐的人。情人节纪念真好。他们坦然的相拥在阳光里,小鱼无法掩饰那种刻骨铭心的羡慕。真好。他们可以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们相爱,都来分享他们的快乐。

可是,我的爱人,我只能在黑暗的夜里放任自己的目光流露对你的深情,我只能在心里在无人的角落小声的说我爱你。

甚至当你要离开,我都要在脸上涂上快乐的神采,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难过。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知道我的悲伤的悲伤是因为你。一晚上苦心经营的脆弱的快乐霎时间土崩瓦解,小鱼心里被无边的酸楚深深的淹没了。

早上天还黑着,丰振就起床去了车站。小鱼迷迷糊糊的听见一点动静,昨天晚上很晚才睡着,困的睁不开眼,翻了个身就又睡了。

好象是在排球馆里面,刘黑脸正声色俱厉的呵斥着。小伙子们满头大汗的训练。天真热,大家的脸都红红的冒着热气。好容易训练结束,小鱼赶紧冲向水龙头。田雨用脸盆接了一盆水,湿粼粼的把脸埋进了水里“哇,好爽!”“我也来,我也来。”小鱼挤上去。“会有危险的。”田雨认真的说。

“呸,一盆水也有危险?!”小鱼把头埋进了水里。舒服哎呀,不对,怎么这么凉,冰凉,水盆结冰了。小鱼用力想把脑袋拔出来却被冰冻住了。

“田雨,快帮帮我,帮帮我啊”“啊---”小鱼惊叫着摆动着脑袋从睡梦里惊醒。一双冰冷的手正盖在脸上。

“啊---”何峰也装摸作样的叫着,笑眯眯的冲着小鱼挤眉弄眼。“老大你这大狗屎,进门就使坏。”小鱼蜷缩在被窝里:“几点了?”

“看你小东西睡的那个香,”何峰把肩背包放在桌子上:“7点多了,不许睡了,陪哥哥说会话吧,给你好吃的。老四也回来了?人呢?”

“去车站送他女朋友了。”小鱼打着哈欠。“啊?!臭小子还真行。”何峰笑着说:“怎么不留着让咱看看,你见到了吗?”

“没有,不过我看了照片,挺好的老大,你说的好吃的呢?”“眼睛都没睁开就想着吃,快点滚起来洗洗手,尝尝德州扒鸡”

何峰兴致勃勃的说着寒假见闻。小鱼则是津津有味的啃着鸡腿。何峰的弟弟在深圳找了份工作,是在一家饭店当boy,很累但现在干的不错。

“过年也没回家,年三十我们一家人跑到邮电局打电话给他,他抱着电话直哭,说是想家。我妈就说想家就回来,他说不行,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工,刚刚干了没几天不敢请假。

我叫他回来念书,他不肯,说再念也念不了你那样。”何峰无可奈何的摇着头:“其实我弟也满聪明的。就是犟。

还好,他现在跟他的一个要好的哥们一块上了个厨师培训班,准备以后考个厨师资格证书。我也不管了,只要不是胡闹就行”

“并不是每个人都得象咱一样一直不停的上学,整天抱着书本死啃活啃,我就想去打工,挣到钱就去周游世界,多好。”

“小东西,你应该说并不是每个人都象你这么聪明”何峰象个宽宏的兄长一样在小鱼后脑勺上来了一下。咚的一声门被撞开了。丰振和淫龙进了门。

“快来点水喝,”淫龙滑稽的拎着一个断了带子的阿迪达思的双肩背包叫着:“渴死我了,狗娘养的,车上一瓶水居然卖到五块钱,操,我就是不买”

丰振更可笑,双手抱着一个提手裂开的手提包站在那里直运气:“淫龙,你得去投诉,这种产品质量,这怎么说的过去啊?!”淫龙抓起小鱼冲的那杯牛奶一饮而尽,抹了抹嘴:“这怎么投诉啊,四大爷。

阿迪达思是12块钱的地摊货,那个手提包花了7块钱”丰振撇了撇嘴把包扔在淫龙的床上:“拜托,老二,你以后就不要净买些西贝货”

丰振送走了阿缨在车站遇上了刚刚下车的淫龙。于是这一对冤家就一起回来了。“淫龙,中午请我吃饭啊。”丰振啃着鸡翅膀儿说。

“老天爷,哥哥弟弟们评评理,是我骑车把他载回来的,这小厮居然让我请客。”“是那个谁抓着俺的手说’好哥们,今儿午饭我请,吃什么,说!‘”

丰振嘻嘻笑着学淫龙的腔调。淫龙苦瓜着脸攫取同情:“这小子花言巧语骗我说去车站专门就是为了接咱哥们,我这一激动答应请他午饭。

回来后才知道原来他是楼台相送,只不过顺手感动了咱一把奸诈的小子。”“哈,原来老四欺骗了人家淫龙纯真的感情,”

何峰笑着说:“我说淫龙怎么肯铁鸡拔毛呢!”孙应刚和吴京在午饭的时候回来的。他们碰巧又坐上了同一趟车。404人马全部到位,桌子上摆了一堆各人带回来的吃食。

兄弟几个张牙舞爪的大嚼了一通。对门和隔壁的哥们也过来凑热闹,一个假期过后见面都格外的亲,唧唧呱呱的侃个不停。

“咱们屋好象菜市场一样,真热闹”孙应刚傻呵呵的笑着总结到。午饭后洗饭盆的时候小鱼碰上406的老三,他们也差不多来齐了。但田雨还没回来。

他应该下午到,小鱼知道。再有几个小时就可以看见他了。小鱼的心里沉甸甸的,不知道该作些什么。但是,不管怎样,我就要看着他了,我有个故事要讲给他听。小鱼告诉自己。

校门口有一个板报栏,里面的内容还是上学期的,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了。小鱼不时的瞄着校门,站在那儿可以看见从正门进出的人。很多返校的同学三三两两的带着行李有说有笑的走进来,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暖暖的照着,好象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开心。已经四点多了。校门口又停了一辆出租,后车门打开了,小鱼感到眼睛热热的有些潮湿。

田雨从车里面钻了出来,他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滑雪衫,戴着一顶麻色的毛线帽子,返身从口袋里拿出钱包,但是车里面的另外一个人已经把钱付了。

就象蓦然被子弹击穿了心脏,眼前的景象象火一样烧灼着他的瞳孔---一只手婀娜多姿的从车里面伸出来,田雨拉了一下。文箐轻巧的钻了出来。可是,她并没有松开田雨的手,一脸幸福的靠着田雨。

两个人一起等着司机从后备箱里取出了行李,田雨过去接了过来他们就要牵着手走过来了小鱼已经失去了知觉,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象野兽避开火焰一样的躲到了板报栏的后面。

耳朵里麻木的传来文箐的娇笑和田雨的声音,越来越远一片空白,没有疼痛也没有悲伤。小鱼想回宿舍,想钻进自己的被窝里面,蒙住脑袋睡上一觉,醒来之后再想可是现在不能回去,不能回去,这一会儿我没有能力控制自己不能回去他们会看出来的

小鱼僵硬的站在那里,木然的看着板报。这一面是文学天地。配图是一条趴在草窝里的狗,迷茫的看着天上的星星。上面是一首诗。狗的歌清晨,在黑麦杆搭的狗窝里,那儿的草席闪着金色的光,一条母狗生下了七只狗崽,

七只狗崽的毛色都一样的棕黄。从早到晚母狗抚爱着它的小狗,用舌头舔梳它们身上的绒毛,雪花儿融化成一滴滴的水,在它温暖的肚皮下流过。

傍晚,当一群公鸡栖落在暖和的灶台,主人阴沉的走过来,把七只小狗统统装进了麻袋。母狗沿着雪堆奔跑,跟着主人的脚印追踪。那凿开了冰冻的水面,久久的,久久的颤动不停。

当它蹒跚回来时已没有神采,边走边舔着身上的汗水,那牛栏上空悬挂的月牙儿,在它眼里也好象是自己的小宝贝。它凝望着蓝色的天空,悲伤的大声号叫,纤细的月牙儿滑过去了,隐入山丘后面田野的怀抱。

人们嘲笑的向它投掷石块,作为它哀号的回报,只有两只狗眼在无声的滚动,宛若跌落在雪中的星星在闪耀。

在板报栏右下脚注着几个小字:本栏编辑江初李秋阳。李秋阳,他的板报还没有被撤掉。可是很快就会没有几个人记得这个名字了。

在另一个世界里是不是就可以痛痛快快的欢笑和哭叫,可以无拘无束的歌唱和哀号呢?天色渐渐的黑了,校门外的路灯亮了。小鱼茫然的离开了板报栏,走出了校门。

我没事,我没事一切都还好。起风了,走过金城的时候,好多人排队买热狗。小鱼也过去买了一只,却没有胃口吃。就捏在手里接着走。后来,道路都不熟悉了,热狗凉了。过马路时被自行车蹭了一下,掉在地上。

开过的汽车迅速把它轧成扁扁的一坨。小鱼坐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看着满手的油,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ho新学期开始了。医大就象从前一样进入了正常的运转。404还是象从前一样充满着欢声笑语,好象什么都没有改变。一个星期过去了。

田雨还是会到404来,差不多每天都来。有时是中午饭后,有时是晚上熄灯之前,和淫龙丰振他们说笑几句。这时的小鱼就会去水房刷盆或者洗漱,或者上厕所,或者去隔壁借点东西,还一本书或者磁带什么的。

后来他发现实际上他的躲避是不必要的,田雨也正在躲避着他。田雨总是在404最热闹的时候出现,无关痛痒的跟着说几句笑话,从来不会和小鱼单独呆哪怕一分钟。

田雨,田雨,你每天来404说笑其实和我的笑脸一样,都是作给别人看的表演啊,咱们真是好搭档,不管是在球场上还是在球场之外。星期三下了晚自习,小鱼洗了洗准备上床。淫龙和丰振正忙着给临技一年纪的女生选出“三甲”争争吵吵好不热闹。一个屋子呆了半年,就没见过他们什么时候有过几回统一的意见。吴京和孙应刚再插上几句嘴,气氛就更加热烈起来。田雨推门走了进来。也跟着发言。

“我看让田雨选,那小酥就是绝对的冠军拉。炸弹身材魔鬼声音哎呀呀”淫龙怪笑着。自从开学之后田雨和文箐就经常出双入对。

丰振根据形势及时的给文箐升了一级,看在田雨是自己哥们的面子上,废除了那个不雅的“酥半拉身子”的外号,改成了小酥。脆生生,香喷喷的名字,多好。田雨真应该好好谢谢我。丰振当时颇为自得了一番。不如叫酥蜜糖吧。淫龙还这么建议过。俗!丰振一棒子给他打了回去。这个名字于是立即获得了通过。

“小酥?”田雨愣了一下,随即面红耳赤的沉下了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老五,给我点手纸,我的用完了。”小鱼对孙应刚说。“啊?!”孙应刚奇怪的看着小鱼:“你不是刚刚去过了的?又去?”“我我肚子不舒服。”

“老六,你最近不对劲啊,”何峰关心的问:“不会有什么毛病吧,打开学脸色就不好”“是啊,原来和我吃一样多,四两米饭都不够,现在倒好,比丰老四吃的都少,二两都,二两都吃不完”淫龙狐疑的说:“吃的少,厕所倒去的多了。小东西别真的长病了。”

“哪那么多毛病啊。”小鱼接过孙应刚递过来的纸:“现在球队还没开始训练,又没怎么活动,自然胃口不好。都少那么矫情”

排球馆换木地板,本来计划寒假完工,现在看来得到月底了。在外面场子打球还冷,打几下手就要皲裂,再说天黑得也早,即便训练也没有多少时间。

刘黑脸说是等着球馆完工再训练。高坚和王立云倒是来找过小鱼打球,小鱼提不起兴趣,没去过。出了宿舍随手关上了门。小鱼有些腿软。刚刚走过田雨身边的时候,那道目光让小鱼几乎不能自已。

“怎么弄的,你怎么不早说?混蛋。”那次受伤后田雨焦急的斥骂又出现在耳边刚才他的目光正是和当时一样。回到宿舍,已经熄灯了,田雨回去了。小鱼爬上了自己的床。

“真奇怪,田雨什么时候和那个文箐好上的,就好象一下子就进入了状态”何峰感慨的说。

“什么一下子,小酥可是蓄谋已久啦。”淫龙哼了一声:“上学期就老往406跑。可是没见田雨有什么动静。不过这酥酥可真是不简单啊,一排子手榴弹炸药包毕竟取得了胜利。田雨可是咱们年级一帮丫头片子的那个最白的马王子啊。

竟然让酥酥这张烧饼脸手到擒来,可见这个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果然厉害。厉害!”丰振被淫龙的感叹逗乐了:“老二你就损吧。这才哪到哪啊?什么手到擒来的,我看就不一定。说不准还是酥酥单方面升温。我就没看见田雨怎么兴奋”

“你这小厮,人家兴奋也要叫着你四大爷去旁观啊?!”淫龙不怀好意的笑着。“呸你个老流氓我是说田雨不够热度,在路上见到过他们几次,田雨规规矩矩的,也没有什么小动作”

“哈哈,”何峰忍不住笑起来:“人家田雨就是那种稳重的性格,不冲动。你见他对谁动手动脚来着?哪象你小子那么浪漫,郎情深,妾意浓,又是玫瑰又是花的”

小鱼始终没有说话,他在听。何峰和丰振的话在耳朵里萦绕不绝。他不会冲动不够浪漫吗?小鱼只知道他的冲动会让人眩晕,他的美丽的脸上常常闪耀着动人心魄的痴情。

刚才田雨的目光再次出现在眼前。却有些模糊。我应该去见他,两个人单独的在一起说话。不隐瞒的真话。月光在桌面上投下一片银白的光影,小鱼看着那团光影,平静的睡熟了。

但是,田雨单独一个人的时候不多了。在宿舍里小鱼见到他的时候他总是在人从里。小鱼永远不会在404或者406的一帮子哥们们面前走上去说,田雨,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他不能。在教室或者上晚自习的时候更加不可能有机会,文箐总是在田雨身边,田雨还是在8教上自习,坐在原来的那个位置看书,可是他旁边的位子也被文箐牢牢的占据了。

下课或者散自习文箐也总是跟他一起走。小鱼不愿意看见他们在一起的样子,文箐的神情和声音就象tnt炸药,随时都有可能把小鱼炸的粉身碎骨。

于是小鱼现在不在8教自习,在图书馆或者其它的教室看书。其实,也有一次机会,周五下午打水遇到了田雨,但是小鱼终于没有走上去。

田雨躲闪的眼神让他好容易鼓起的勇气象被针扎的气球一样消弭于无形。晚上小鱼躺在床上,想起上学期有一次和田雨一起去看的那个有关奥斯威新集中营的记录片。那么多的犹太人被德国人从家里赶出来,成千上万的被驱赶到集中营。

没有任何人给他们任何的理由,就被剥夺了生存的权利。骨瘦如柴的人们默默的被驱赶着进入毒气室,细菌室,死亡行军的闷罐火车,然后是堆积如山的尸体,被一车一车的推进焚尸炉

田雨攥痛了小鱼的手:“野兽!没有人性的畜生悲惨的犹太民族,德国人都没有让他们申辩,他们,他们甚至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就被处死了。”

是的,没有人听他们申辩,没有人。他们甚至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他们没有生存的权利。田雨,给我一个机会,把那种犹太人被剥夺的机会留给我。

给我一个开口说话的机会。这是我作为一个人应该获得的权利星期六晚上10点多了,小鱼在水房洗衣服。田雨终于回来了,在他走进水房的时候,小鱼回过头,平静的说:“田雨,我想和你说话,就我们两个人。”

田雨毫不犹豫的点了一下头“那我等你洗完。”“不用,这衣服本来就用不着洗。”小鱼甩甩手,在衣服上擦干。两个人默默的走出了校门。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田雨停了下来,看着小鱼。他的额头上起了一颗青春痘。小鱼伸手轻轻触了一下,微微一笑:“又吃辣了吧”

田雨眼里闪过一丝痛苦的神情,随即腮边的肌肉鼓了鼓:“小鱼,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既然已经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们就不应该再糊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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