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自己应该很清楚的，即便是法制社会也不会存在绝对的平等。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为它所痴迷，选择了这条道路。

作为一个律师，他的工作本来就是去贯彻法律，为尚不完善的它补足漏洞，用自己的正义去诠释它。在日复一日的道路上迷失了自己，说起来还真是有些好笑。

“你说的对，是我着相了，为表面所迷惑，反而忘记了本质与初衷。”模糊的眼中少女好像很无聊似的把玩着他的眼镜，右京却觉得从未比此刻看的清楚。

“……这很正常，大家都会这样不是吗？某一时刻突然忘记了重要的事情……”微笑着把眼镜还给他，绘奈又将视线转向窗外的景色。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右京看着外面一望无际的高楼大厦，身在其中不知方向，此刻却可以俯视，“绘奈总是能敏锐的捕捉信息并冷静的分析呢，这种天赋很厉害呀。说句有些奇怪的话，你要是成为律师的话一定会很优秀的。”

“律师也不都是像右京哥这样怀着崇敬的心情去看待工作的，事实上，有很多是利益的追求者不是么？”

“……你说的对。”他见过很多这样的同行，在他们眼中为委托人办事才是律师的工作，在法律上还是道德上有没有对错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如果一个人破产，律师可以给他提供很多种解决方案，破产，合并，改组，吸引投资，宣传。但是，说到底，是因为事不关己，”绘奈看着右京，微笑，“我也一样。”

聪明的右京听懂了，心情很复杂。

“我知道，你如此避开众人，必定是有你的理由，至少我看来不是什么好的事情，你不想说的话我和兄弟们也不会去深究，毕竟谁都有不想被触碰的地方。”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话语，右京凝神看着不为所动的妹妹，继续说道：“只是，我希望你能明白，大家都很担心你。我们或许无法为你做些什么，但是作为家人，大家都在看着你。”

“……。”

但这只会让我困扰。这句话是无法说出口的。

“我以前经常来这里，特别是上大学的时候，不管是拜托还是夜晚，看着下面的景色不知道为什么就会很放松。不过工作之后就开始变得忙碌起来，很久没来了，现在看看，感觉很怀念。”

没有对绘奈的沉默表现出任何不满，右京若无其事的扯开了话题，“很多事情其实只要说出来了，就会好很多，突然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很难相信，直到刚才为止我还是那样的状态。”

“右京哥。”

“恩？”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可以描述，但是人因此而产生的悲伤却是无法描述的。”无论谁都无法代替自己去背负，那比起悲哀更多的是罪恶。

看着下方钢筋混凝土的森林，绘奈的眼神十分虚无，就像是蕴含着……死意。

心中没来由的咯噔一下，右京突然从头冷到脚，脑中浮现出琉生曾经担忧的和他提起过，他说：“绘奈……的眼神，说，她想死。”

仿佛真切的感受到眼前少女即将要消失一般的恐惧袭来，只是他只能站在原地，无力挽救。

回到公寓，绘奈一如既往的吃饭上楼睡觉，没人和她说话她就不会开口。只是注视着她的眼睛多了一双属于右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