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僵硬的迈着步子,双目瞪大神情难看,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一百二十四年,何其悠长的时光,有人本应享着九世福命,却不入地狱,不入轮回,倾覆所有,倒是将灵魂全融在了那株龙柏树上。许是有人总是重义,答应了会寻到你,当是一时一刻都要守着,没找到你,他又与谁成亲?“——云龙,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们成亲吧。
徐江站在杨云龙面前,泪水肆意,嘴角却偏要往上挑,他无法言语,只能伸手轻轻拽住这人手掌,仿佛要这样生生世世,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也再不能阻了他们相守“怎生哭了?”
杨云龙仍是笑着,伸手将徐江泪痕温柔抹去,他如往日模样,依旧意气风发威风凛凛,只是眼角染上风霜,眸子里含尽沉寂,时光消磨了岁月,不管当时疼得如何撕心裂肺,不管当初跪地恸哭时的无助绝望,不论那时恨不得将心生生剖出来的苦痛,那一切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
你回来了,就好。
“云龙,我稀罕你,我…”徐江紧紧握住杨云龙的手,他嘶鸣着什么,却在开口时成了胡乱的气声,杨云龙看着他,眸中深处略过一丝心痛,那样快速,仿佛熟练如此苦痛,叫人更为心酸。
“我从未想过,草原上耿直无畏的你,竟会是个偷心的骗子。”杨云龙不管徐江怔愣目光,俯身缓慢收紧彼此距离,他逐渐加重力量,那样缓慢而又沉重,仿佛不可置信,又似不能一下承受如此欣喜。
“徐江,你骗得我好苦。”
徐江抬头,满目慌乱,手足无措里竟是忘了如何开口。
“回得京城后,我立即向圣上辞官归隐,荣华富贵如我不过过眼云烟,舍弃也罢。家里人也未逼迫我,只笑我不知珍惜,说我一日必得后悔,临行之日他们再三挽留,我却仍是一往无悔。我想着,待得我回来之时,便要好好向你哭诉一番,要拿着你一路穿着红装入门,拜过族长,敬过祠堂,然后向所有目瞪口呆的亲戚宣布,我杨云龙,将与你共度一生。”
杨云龙望着徐江,满目柔情,似是皓然星空却印在了这人眼底,叫人分辨不清其中情谊。
“可是徐江,在看见你墓碑那一刻,我真的后悔了。”
徐江闻言双膝一软,顺势扶着杨云龙的身子便想跪下,他何德何能,骗了这个人许久,又有什么资格还要求他原谅自己?百年光阴过于漫长,没有回应的情感,又能经磨时光的几般冲刷?
云龙,对不起。
杨云龙轻柔一笑,看着徐江这般也不阻止,只是牢牢抱着眼前人,不让他再从自己的怀抱中挣脱,他仔细看着徐江容颜,神色温柔,似是在回忆着什么不可追忆的岁月。
“我很绝望,徐江,在得知你早已离去的事实后,我感觉心脏连跳动的力量都失了去,我觉得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我气闷的走着,恨不得就此了断跑入地府,揪着你的领子恶狠狠的痛斥一番,我要与你打上一架,打得头破血流两败俱伤,然后再将你紧紧抱住,再不放手。”
“徐江啊,你真是个祸害。”
徐江抬头注视着杨云龙,良久,才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轻笑,他慢慢站起,嘴角挑起的弧度张扬得一如战场肆意。杨云龙安静的看着他,禁不住偏头笑着什么,徐江脸色一变,趁着眼前人分神的片刻一把拉着他就往身上撞,唇齿相依里没了江南儿女的脉脉长情,只有战场厮杀时的追逐与不死不休的离愁,鲜血顺着两人唇角流下,染红了对方的视野,也点亮了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