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占座,定几道方便的菜带走,再要上一坛酒……”
说着易书元看向柜台上方挂着的菜牌,指着几处道。
“烧鸡一只、卤肉两斤、萝卜干半斤、花生米六两……”
“嗯好,那酒呢,咱这有各处名酒,不过客官也可以尝尝咱们酒楼自酿的酒,研究了好些年终于算是成了,昨个才开了几坛新酒尝了尝,滋味可是不差,县尊大人都喝得酩酊大醉呢!”
你说谎,楚航明明没喝醉。
易书元脸上起了笑意,却也不揭穿,顺着掌柜的意思点头道。
“便来一小坛你们自酿的酒吧。”
“好嘞,客官稍等,酒菜马上就给您准备!”
掌柜的亲自走出柜台,拉开后厨方向的帘子喊着菜名,然后才笑呵呵回到台后为易书元准备酒水,小坛酒自然不算多,也就是能倒入小酒壶三壶的量。
“掌柜的生意兴隆啊?”
易书元主动和掌柜聊了起来,后者也十分乐意和面前的先生攀谈。
“还算不错吧,咱鹿灵县虽然小,但这些年来往的人多了,生意也好做不少。”
这位先生一看就是外地来的,不只是装扮,还有风度和谈吐都与本地不同。
“嗯,你这酒楼啊,我看迟早要扩大规模,鹿灵县将来或许会更热闹的。”
掌柜本就乐呵的脸上笑容更盛了几分。
“借您吉言,借您吉言!我打算啊,将三楼放桌椅杂物的闲置空间清一清,多阁几个雅间出来!”
易书元抬头看了看,好似能看穿楼板看到三楼上面的格局,随后笑着摇了摇头。
“不妥。”
“呃,为何啊?”
掌柜的一点不恼,和眼前的客人聊聊的感觉挺好的,这种看着有风度有学识又走南闯北的儒士,其人眼界也必然宽广,他的意见多听听肯定是有好处的。
易书元指了指酒楼内侧方向,又指了指旁边。
“掌柜的,你酒楼后方有一大片茅屋和空地,给个合适的价盘下来,将来可作为扩建之用,哪怕是起几间客房,建个马厩也是好的,你旁边那些楼宇没什么生意,或许也可盘下来,将来重建也好修整也罢,同酒楼打通关联,共作一楼……”
掌柜的微微张嘴,这跨度有些大了。
旁边的楼还好,毕竟是沿街地界,后方的那些茅草破屋就不值钱了,屋子都是破烂,而地在鹿灵县可不算紧俏,要拿下当然是很简单的。
“后面啊……老人害病孩童身残的一对祖孙,买了那几间破屋自然不难,西北这边嘛,但得了些钱财遭人惦记……后面可能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啊。”
易书元认真打量了一下掌柜。
“害病也并非顽疾,身残不影响手脚,掌柜的也是心善之人,何不收来酒楼当个听话的伙计使呢,将来你可缺人手啊。”
掌柜的笑了笑,也不回答,但心中却记下了,但想了想,他和这位客官聊的也就是些美好愿景。
太过理想的可能,其实做不得数的,生意从来没那么好做,除非天时地利而运转。
易书元点的菜都是比较快捷的,唯一的热菜烧鸡也是常备菜,后厨一烤就是十几只起步,所以也很快,和掌柜的聊了几句天的工夫,菜肴就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干荷叶包菜肴,油纸又包荷叶,简单四包像药材一样扎好又捆成一串,结账一百二十文钱,随后掌柜的将酒和菜亲自递到易书元面前。
“客官您收好。”
易书元点点头,一手接酒一手提绳,走出了客栈大门。
人虽走了,掌柜的视线却依然望着那客人离去的方向,见到有一个孩童从街岸边跑来,兴冲冲地和那大先生说着什么,还有一只什么松鼠一样的动物在两人肩头跳来跳去。
“掌柜的,再来一壶你们酿的酒——”
“哦,好嘞马上到——”
有食客吆喝,掌柜的转头回应一声的功夫,然后再回转视线望向门外的街道,但刚刚那个大先生和孩童却已经不见了。
掌柜的揉了揉眼睛,街道上人也不算很多,来去间个个分明啊……
……
初夏时节,承天府皇城深处,大庸天子今天没有在御书房中,而是在皇宫御花园内和妃子赏花。
虽还是年富力强的岁数,但皇帝的头上已经生出不少白发。
园中有一株栽种年月久远的牡丹,这牡丹本已经多年没有开花,而且花期也已经过了,却在这初夏时节盛开。
偌大的御花园中花香四溢,蜜蜂奔波彩蝶翩翩,更有宫中嫔妃和孩童的欢声笑语。
不过即便在这种时刻,皇帝好像也不能完全放松休息。
一封来自西北的奏报直接被送到了御花园中,这也是皇帝自己的规矩,有特定的文书,不论他在哪都得立刻送来。
这也是楚航的特殊之处,小小的鹿灵县令,却能直接上达天听,北仓知州都没这种待遇。
此前在县中的时候,楚航是让裴长天父子各种放心,表示若真心为国为民,则可保无恙。
但转头,楚航的奏报中,有关天鲸帮的事情就一五一十全盘托出,根本不在皇帝面前隐瞒这帮钦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