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贫僧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哦,可是要问大秋山白波潭?这可不在寺中.”
雪天的事就算在大秋寺内部也只有经历过当年之事的少部分僧人才知道,忽然来了人直接问小白龙,这位僧人心中自然是惊愕的。
江郎笑了,想了下继续道。
“那我就说得明白些,弘兴十三年,冰雪封境,此后你大秋寺中就多了一条小白龙,我要找的就是他!”
僧人心头一震,睁大眼睛看着来者,僧人也是有学问的,来人说的是山弘兴十三年,其实就是大晏王朝灭亡的那段时间。
“请问施主是谁,又是从何处听说此事的?”
“呵呵呵呵.鄙人江郎,来自大庸长风府长风湖,江某是友善来访,还望这位师傅去将他找来,或者通知你们方丈也行,免得到时候江某不耐烦了弄出些误会!”
江郎虽然一直彬彬有礼,但语气却是不容质疑,僧人赶忙又行了一礼。
“施主随我去后院。”
江郎咧嘴一笑,随着那僧人离去,待到了后院一处人相对较少的禅房处才停下。
“请施主在此等候,请容我禀明方丈大师!”
“好,有劳了!”
江郎也不急,更不担心和尚会耍花招,目送对方匆匆离去,后者走远之后还回头看看禅房所在,心中有种感觉,那位施主恐怕不是凡人。
僧人心中思绪也不由回到了当年。
大晏王朝之末,天下大乱民不聊生,现在的大秋寺香客众多看着很热闹,但是当年大秋寺里面人比现在还多的多,甚至一度到了人挤人的地步,多少难民逃来此处寻求庇护。
而当年那场暴雪袭来更是不少人亲眼所见,但一眨眼快四十载过去了,当初年轻的僧人已经老去,寺里老一辈僧众大多圆寂,还能了解当年事的人其实不多,倒是传说故事在安国确实有。
雪天也是最近几年才在寺中走动的。
那边的安国大皇子和大庸使者在主殿拜过之后,又一起到了众僧做功课的禅房,方丈和寺中几位高僧作陪,一起讲经论道,也聊聊一些风雅之事。
为了招待使者,禅房内放了炭盆,里面比外头温暖许多。
但凡有大庸使者来安国,必至大秋寺,而这次来的使者更学问不浅,对佛法也有很深的研究,能见到无法和尚显然是有些激动的,聊得兴起忍不住讲起往事。
“本官久仰大师之名,更是听说方丈大师当初曾经在我大庸出家为僧,可有此事啊?”
这件事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了,六七十载时间甚至能让一个王朝由盛而衰继而灭亡,甚至安国的大皇子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辞,其身边的安国官员和太监也都面露惊愕。
在安国权贵了解中,无法神僧几十年来一直都是大秋寺的方丈才对啊。
看着大庸使者的眼神,无法和尚沉默了,随后缓缓起身到了门前,将禅房的门打开一扇。
一股冷风吹入屋中,让里头已经适应了温暖的人不由身子一阵哆嗦。
“我佛慈悲.难得使者大人竟然知道此事.以大庸年记,那是承兴十六年的事了,贫僧在溯州相山正式出家为僧”
大庸使者不由激动起来,他研究了很多相关资料和佛学典籍的猜测是得到了印证了!“当年明宗御赐的相山宝刹?”
“确实是那里!”
无法和尚声音带着一丝感慨,视线看向门外,仿佛视线透过千山万水,看向曾经生活了多年的古老寺院,那里有恩师,有曾经的师兄弟,还有一位特殊的同修遥远的大庸溯州,三相县相山所在也是气候寒冷,此刻相山宝刹中微风飘雪。
前院一棵花榈树上积着白雪,一位身披袈裟的僧人手持念珠,就站在树下遥望着北方,这么些年过去了,相山宝刹的僧人已经换过不止一茬,那个时代的和尚没剩几個了。
照梨偶尔还是会将自己的修行和无法和尚做对比,却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当年寺中一起听经,开悟此间心得欢喜,如今树下只剩贫僧,不知无法今夕何在?只是此刻照梨心头微微一惊,仿佛在短暂的瞬间,好似能感觉到无法和尚的注视,亦如当年在寺院中偶然间会有的一瞥。
“或许他还活着吧?”
大秋寺处,无法和尚的视线从禅房外收回,看向禅房中的权贵,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贫僧回忆往昔心有感慨,倒是让诸位见笑了!”
“不不,大师乃是真高人,本官能见到大师已经是三生有幸!大师您既然在相山宝刹出家,何不回大庸看看呢?”大庸使者此话一出,安国大皇子和几个官员顿时心头一惊。
“唉,使者大人此言差矣,无法大师乃是我安国人心中神僧,大秋寺更是不能离了无法大师,每逢国祭和重要节日,父王也要见无法大师的.”
“也是也是,是本官顾虑不周了”
大庸使者也不是傻的,自然顺着对方说话,但心中热切不减,对于真正的大德高僧谁都是很尊敬的。
“听说当年大秋寺庇护了很多落难的人啊”
聊到这个,安国大皇子也顺势扯开话题。
“是啊,当初天下兵荒马乱,大秋寺大开山门,庇护之人数以万计,也是我安国将大秋寺定为国寺的原因”
这时一名僧人急匆匆来到了这里,到了禅房门口看到方丈就在门前,于是赶紧压低声音说道。
“方丈大师,来一个一个特别的施主,说要找寺中小白龙!”
大秋山附近的香客或许知道雪天,但不会知道寺中有龙,无法和尚眉头微微一皱,而僧人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那人自称来自大庸的长风府长风湖,给我的感觉十分特殊,不像是普通人”
无法和尚微微点头,低声和僧人说几句,后者很快离去,而前者转身看向雾中。
“诸位请稍待片刻,贫僧有要事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