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之后，程寒风依旧能够清晰地记起那个懒洋洋的未成年人鱼的模样。

那个调皮的，突然闯入他的生活，却在拿走了他的心之后，像到来一样突然地离开了他的人鱼。

最初的时候，那个人鱼因为召唤符的缘故，不能变幻出双腿，只能甩着尾巴往前蹦，就那么一下子把胳膊搭在他的肩上，又把脑袋搭在他的耳边说话，呼出的空气灼热而撩人。

程寒风一瞬间就意识到，他遇到了前世传说中的海妖。而他，就是那个被海妖迷惑了的水手——即使这个人鱼眼神纯真，即使他自认意志坚定。不过那时候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真的会为了这个“误人美色”而迷乱一生。当然，就算当时他已经意识到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吧。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程寒风并不是那么容易把整颗心交付的人。说白了，因为他的心性，他的心很难被轻易拴住。

他前世就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后来凭自己的努力和好心人的资助上了医学院，一生平凡得不得了。唯一不太平凡的地方，大概就是因为尝到了几分人世薄凉，又有积极向上的院长麻麻教导，生了副冷静的性子又不至于太过消极，然后就是穿越。

人总是想往上走的，前世他不觉得什么，这一世他却确确实实想要走到世界巅峰不被人欺压。在这时候，那个蛊惑人心又实力强大的人鱼出现了。

在这之后，他的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终于走上了那条自己期盼已久的路。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天赋逆天的人鱼，所以林斐对于程寒风具有极其特殊的意义。但是程寒风觉得……那人如果不是人鱼给不了他这么大帮助，他也依然会动心吧。

下意识的宠溺，随着时光的变迁，终于酿成爱恋的陈酒。

那人的一颦一笑，都在他的脑海中久久不去，并且时不时地闪现出来。

只想让那人开心一点，再开心一点！把龌龊的感情藏在心底深处就好，不要给那人带来任何的烦恼——程寒风一直是这么想的。所以他自己都不清楚，那天他是怎么在小人鱼的目光中说出了那样的话——

“那么你就无法对你的伴侣投注忠诚了。”

“如果我有伴侣，我一定会对他投注全部的忠诚，因为为心中唯一可能的伴侣--是你。”

“你喜欢我？”

“是爱。”

大概是因为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太过专注动人？还是忍耐了很久的自己终于没能忍住？亦或是因为水晶灯的灯光太美？总之，那一刻他又乱了心，迷了性，着了魔。

脱口而出。

他觉得他说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对方的微笑，然而再多，就不记得了。那人当初是答应了还是没有呢？还是什么都没说？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日他迷失在了那笑容里，再想不了其他。

随后是平静的相处，对方的反应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他也就装作不知道。直到出发去了龙族的半路上，对方的消失。

他不想知道对方为什么知道那么多事，反正只要对方是他爱的那个人就可以了，但是他想知道对方去了哪里，可惜——这些他想知道的和不想知道的，他都不得而知。

但是程寒风想，他至少要把这个人留下来的东西保存好、利用好。

程寒风隐去了林斐留下来的东西，给龙族报了信之后回了海族，海皇在看到他身边空无一人时面容一时间苍老了许多，眼神却尽是了然。

当他问及林斐时，海皇却只是沉重地闭上了眼：“这是宿命。”

他不明白什么意思。

但是哥哥离开后，原本娇憨的艾琳迅速成长起来。最后，还是成为了海皇的艾琳告诉了程寒风原因：海族的国师早就算到林斐大概吉凶未定，想必就是这一出。但平等共享契约是缔结在灵魂上，他们虽然找不到哥哥，但是既然他的天赋还在，那么至少哥哥的灵魂绝对还在，只不过不知道在哪里罢了。也许，只有成神了，掌握了时空的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