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宛秋从枕头底下掏出赵佑熙的信,她决定从客栈逃走的时候,就把这封信从装书的箱子里拿出来揣在怀里了,又没有留在客栈,信的内容怎么会外泄的?
如果秦公子曾看到过这封信,他就应该知道她和世子是夫妻关系,不会再有后面的那些试探了。所以,她姑且只当这是巧合,此“小娘子”只是个称谓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
“姑奶奶,到底是谁呀?”兰姨急得直问。
“可能是秦公子的人”甚至是他亲自来了。
“那我们怎么办?”
“不能怎么办”这房子是有后门,可秦公子的人既已追到这里,又敢公然投帖,说明他有足够的把握瓮中捉鳖,不会再给她逃跑的机会。
既然逃不了,不如索性跟他谈判,看他到底要如何了结。
俞宛秋起身振衣,对帘外交代说:“陈伯,请他进来吧。”
兰姨大惊:“姑奶奶,你还请他进来?”
俞宛秋苦笑道:“不请他进来,他就不进来了吗?等他失去耐心破门而入,情况只会更糟”他要假装斯文投贴拜见,她就陪他玩。跟一个残忍的人打交道,不能轻易撕破脸,不能挑起他骨子里的嗜血因子。
深吸了一口气。俞宛秋从荷包里摸出一颗“信号弹”递给兰姨,告诉她说:“把这个扔到墙外去,扔远一点。”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无论多危险,她都不会惊动赵佑熙,了不得她再死一回,再穿越一次。可如今她有了孩子,她没有权利替自己的孩子放弃生存的机会。
很快,一声尖啸响起,巷子里的过路人看到了,摇头说了一句:“怎么有人大白天玩花炮啊,留到晚上玩不是好看多了?”
站在门外的秦决向随从一努嘴,那人正要抬脚踢门,门自己开了,一位神情谦恭的家人躬身道:“公子请进。”
秦决几步跨进厅堂,俞宛秋端端正正地坐在主位上,悠闲地喝着人参茶,都没抬头看他一眼,也没招呼他坐下。
秦决被她冷落惯了,要是她突然热络起来,可能还会心生警惕,觉得肯定有什么阴谋,现在见她如此,倒坦然地在客位上坐了下来。
主人不开口,客人只好先发言:“你不是生怕带累你那位心爱的情人涉险吗?怎么又发信号给他?侥幸逃了一次性命出来,比以前更怕死了?”
俞宛秋淡淡回道:“是啊,怕死不对吗?难道你就一心想死?”
秦决笑着摇头:“就会在我面前耍嘴皮子。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对别人都和颜悦色,就连对下人、对路人都挺好的,不过在寡妇家借了一床草席,就慷慨赠银二十两,对这位陈伯更是,又给工钱,又给赏钱。”
俞宛秋终于失色,蹭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难掩惊惶地问:“你把寡妇大婶一家怎样了?”
秦决懒懒地答:“暂时还没怎样,以后会怎样就要看你的态度了。”
俞宛秋总算把目光转向他:“有没有人跟你说,你很卑鄙?”
秦决点了点头:“有,很多。”
俞宛秋无语了,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人啊。
努力调匀自己的呼吸后,她冷冷地问:“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
“很简单,你跟我走。”
“然后让你把我当成饵,诱杀赵佑熙?”
秦决摇了摇手指:“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杀他,让他跟皇上斗去,我只是单纯地想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