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却心里矛盾得慌。
有些怕听到徐栖定的反应,若是徐栖定否定对邹岩的感情,说出类似“我没爱过你”这种话,他几乎能想象到未来某一天自己会以相似的理由被抛下,何况邹岩还拥有男朋友的身份,而他什么都没有。
可不是。如今不明不白地在一起,连正式的“名分”都未有,徐栖定能将邹岩玩弄于股掌之间,那么自己的结局也早已能够预见。虽然之前逞强般觉得只要抓住当下便足够,甚至搬出“各取所需”的拙劣借口,如今他也读不懂自己,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害怕顾忌的又到底是什么。
邹却拿胳膊肘碰碰旁边的人:“你怎么也跑出来。”
“我不出来等着你被车撞?”徐栖定怒气未消地转过头来,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了,才顿了顿放缓语气,“跑一个也是跑,跑两个也是跑,一起做没礼貌的人呗。”
他有些无奈。
确实,从人家婚礼上不打招呼就半途溜走,连新人敬酒都还没等到,多少挺不礼貌的。
邹却忽地想笑:“那我们是一起做逃兵了。”
徐栖定叹了口气:“现在呢?再逃去哪儿?”
邹却低头看了眼手机,两个未接来电,都来自娄晓青。也不知道她现在会是什么心情,猝不及防得知两个儿子和同一个男人纠缠在一起,邹却都有点担心她回过味来之后当场晕过去。
他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忽略。逃避可耻但是有用,邹却只知自己现下完全没有精力去应付这件事,只想一路当逃兵当到底。
他扭头瞅瞅徐栖定,像在权衡着逃亡路上要不要继续带上身边这个人。徐栖定看了眼他,将他头发上一片掉落的枯叶取下:“回家吗?”
邹却摇头。
见对方也只字不提方才的事,他心里却忽然安定下来。
“那去哪儿?”
“都可以。”
“做人怎么能没有主见。”
信任你才会如此,邹却在心里答。因为觉得你带我去哪里我都会心甘情愿,才无所顾虑地说出“都可以”。
徐栖定最后决定带他去市郊的小镇,邹却没多问什么,安静地随他坐上副驾。路上听着车载广播昏昏欲睡,醒来时已经将近目的地,路边银杏黄澄澄金灿灿,阳光把车内烤得暖烘烘的。他突然格外眷恋这一刻的安宁。车外是喧嚷世界,而自己躲在挡风玻璃后,身边是可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