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林貌迅速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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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陛下的预料,有了这小小一份凭证之后,整件事情便轻松到近乎枯燥乏味了。林貌说动了孙真人与红拂随自己一同进城,大摇大摆直奔府衙大堂。还未等留守的几位官吏出声怒斥,他便抬手将纸方四民安一招。刹那间满堂上下的文武官员一起吸气,立刻就是起身行礼,结结实实叩拜于地——整场过程之顺利丝滑,甚至都不必等林貌交代出自己一行人的身份。
大家都是出来当官吃粮给皇帝办事的,拿的又不是长官的俸禄,凭什么为了几个不相干的上司顶撞钦差?墙头草是&a href="https:///tags_nan/guanchang.html" target="_blank">官场传统美德,而今不能不尝。
林貌将狸花猫抱在怀中,而后站立不动,心安理得的接受众人叩拜,甚至都不愿欠身稍稍回礼。以至于满堂官吏胆战心惊,一边行礼,一边还暗自揣度——以他们的见解,这位少年钦差多半是朝中某位权势滔天的新宠,故而才这般不可一世,倨傲怠慢,视纲纪有如无物;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也就是而今形势比人强,否则好歹参他一笔……
等到恭恭敬敬的一轮大头磕完,主事的长官上前敬问圣安,。
林貌回头瞅了一眼油光水滑的狸花猫:
“圣躬安——你就是此地的长史?”
为首的老登立刻下拜,他起身时瞥一眼大堂中站着的孙真人与红拂,脸色变得惨白。“那就不用说了。”林貌随意点一点头:“本使查得尔等欺君罔上,肆行不法,壅塞言路,种种罪恶,皆在不赦;着将瓜洲长史、参军、别驾等槛送长安,到大理寺再做决断吧。”
几个胡子花白的老头依次站了起来,虽然周身哆嗦,却一句也不敢抗辩,只能任由衙役按住双手。这就是现实中钦差料理地方官吏的流程,摧枯拉朽,轻松之至;绝没有什么微服私访记里的斗智斗勇,明察秋毫;不过动一动嘴皮,便能夺走上下官吏积蓄十余年的权势。
说白了,只要有天子玺印在手,林貌这矫诏钦差代表的便是皇权威严;顺从钦差入京候审,不过是预备着应付一场大案;忤逆钦差违背圣旨,那就形同谋逆了。
大案要案总归还要证据;谋逆需要的可只是行军方位。
但或许是心有不甘,在被衙役们护送出门之前,为首的长史却忽的挣脱上身,朝堂中高声大呼:
“身正而令行!钦差说我’欺君罔上‘,罪臣不敢分辨,但钦使自己便是毫无短处吗?何必苦苦逼迫!”
声响所至,一众皆惊;林貌抬一抬下巴,示意衙役松手:
“足下是什么意思?”
长史奋力戟指这肆无忌惮的少年亲贵,须发怒张,声出如雷:
“钦差身负皇命,举止该何等庄重自持,方不负朝廷的重托?怎能如此简慢无忌,居然还在公堂上逗弄狸奴!府衙大堂是国家的公器,怎能容一只发瘟的花猫在此撒野?这样的放诞无礼,不是大不敬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