峧山是一座百余里的山脉，林木高深，葱葱郁郁，董长生驾驭五行天鬼飞辇，载着鳌西很快就来到了绞山的一处奇峰上。

时间已经过去十年了，董长生不太确信那个宝物是不是还存在，他们落下飞辇，在峰顶上寻找起来。

山上荆棘遍布，到处都是酸枣苗。

“长生，是拿那株酸枣树么？你看那块石头。”鳌西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董长生顺着鳌西所指看去，便见一株足有一人粗的酸枣树，斜斜趴在峭壁上，峭壁周围生长着茂密的酸枣树丛，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而在那株酸枣树旁边，一块十丈长，半人高，宽约三丈的赤黄石头，伸出峭壁四五丈，正好挡住了那株酸枣树的部分树冠。

“是了，这应该就是那块夜晚会发光的石头，那棵酸枣树就是那些鸟儿的灵枣树！”

董长生回想着十年前的记忆，肯定的对熬西回答后，从腰间抽出戮阴刀握在手中，轻轻一挑，阻挡前路的茂盛酸树丛就被豁开出一条两人多宽的路径来。

两人正要前行，却听到一阵爬行动物快速在草木、土地上快速爬行的‘唰唰’声响。

不过片刻，从峭壁下方竟然爬上来数以千计的赤鳞黑纹蛇，大多都是三四指宽、四五尺长，吐着信，往两个人爬来。

“这应该就是那条赤练王蛇的孙了！”董长生对鳌西解释道：“那条赤练王蛇也不过四五百年道行，还不会人言，我一会和他沟通，他若是愿意让出这块石头，我便给他些好处，点化他一番，若是不愿的话，那只好用强了！”

“你的是，那赤练王蛇尚未作恶，我们只要取了此石回去研究，不需要对他下重手。”鳌西点头慢吞吞地回道。

董长生抬手在空中画了个半圆，便见他手指划过之后，地面上出现一个半圆的火圈，将他和鳌西圈在其中，那些火焰呈幽蓝色，正是五行天火。

那些赤练蛇全部不敢接近火圈，有几条冒失的冲入火圈，瞬间便被烧成了灰烬，其余赤练蛇便围着火圈游走起来，不敢靠前。

“赤练王蛇你再不出来，我便自行搬走这块石头了！”董长生大声对崖下洞穴中的赤练王蛇喊道。

果然，董长生话声刚落，便只觉崖下一阵腥风涌上，一条足足三四个人才能合抱的赤练王蛇，顺着那株酸枣树爬了上来，口中吐着成人手臂粗细的长信，四颗獠牙外露，两对幼童脑袋大的黄色竖眼，露着凶光，盯着董长生和鳌西。m.

董长生心中有些惊异，这不像是没有作恶的妖蛇啊，董长生的神通眼可以看清天地万物之间灵气流动，可以清晰看到这妖蛇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气。

那黑气便是俗称的业障，到底算不算是一种天地灵气，该归于何种，董长生也不太清楚。

他也是经过这些年的摸索，总结出来。

若是没有恶业的妖物，顶多是身上有层红色煞气，那是杀害生灵后的煞气，莫是妖兽，就是人身上也会有，只是比较淡而已，所以并不造成恶业，毕竟妖兽也要生存，不杀生怎么填饱肚？

而这条赤练王蛇身上的黑气截然不同，那是一种业障之力，是做下什么恶业才有的，这是他这些年在阴间厮杀，通过神通眼，观察那些鬼族、阿修罗族总结出来的。

赤练王蛇爬上前来，仔细打量过董长生后，便发觉那强大的威严，不是它所能应对的，立刻张口用蛇语嘶哑道：“公，您若是非要取走那块奇石，蛇也阻拦不住，但是蛇在此地已经修炼五百多年，从来没有伤过人类，也不曾犯下其他罪恶。此石又是蛇修行的根本，若是公强行取走，却是断了蛇的修行之路，还请看在蛇五百年修行不易的份上……”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董长生打断赤练王蛇的话，又用神通眼仔细打量了一番这赤练王蛇，发现它身上的黑气绝非什么自身修炼，或者天生神通，确实是业障恶气，便开口道：“赤练王蛇，按理天地灵物，有缘者得之。你虽然是妖物修炼，但毕竟已经有了智慧，我不可欺你，不然道心不畅，既然我要取此石，便会给你相应的造化。”

“多谢公，公果然是得道高人，蛇情愿献上此石。”赤练蛇王听了董长生的话，那对冰冷的竖瞳露出喜色，盘在地上，对长生拜谢叩头。

董长生抬手制止它，道：“你莫要高兴的太早，我的话还没完。”

董长生神色严肃起来：“赤练蛇王，我可不是修善功成道的，你若是敢欺骗我，我这手中的戮阴刀可不会念你修行不易！你回答我，你做没做过什么恶业？”

“蛇绝未做过什么恶业，蛇五百多年前出生，便靠着这奇石透出的土行灵气修炼，这才有如今的道行，绝对不是靠吞噬人类和动物血肉成长起来的，所以并未造下什么恶业。这点公可以放心。”

赤练蛇王毫不犹豫地用蛇语回答道，一旁的鳌西一直没有话，他也是妖物成精，所以能听懂蛇语，仔细留意着赤练王蛇。

见赤练王蛇回答的时候，眸中有一丝惊慌闪过，便知道长生不是随便问的，肯定是看出了什么，毕竟长生神通眼的能力他也是知道的。

“很好！”董长生点点头，对赤练王蛇耐人寻味地道；“既然你如此笃定没有做过恶业，便让我到崖下你的洞窟里看看！若真的如你所，我便给你几枚丹药，保准你一路顺利修行到渡劫！”

赤练王蛇竖瞳中的慌乱之色，再次一闪而逝，听到董长生的话，有些吞吞吐吐头地道：“公这怕是让蛇有些惶恐，蛇向来不太讲究，洞内实在太脏，蛇身上的味道，公也是闻得到，里面环境实在太差，还是不要去脏了公衣衫。”

董长生嘴角禁不住掀起了一丝好笑，“赤练王蛇，你也忒看我了，就凭你那洞中的秽气也能近的我身？”

董长生身上浮现起一层纯净的五行灵水罩，赤练王蛇看到这一幕，登时一对竖瞳，便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再难掩饰心中的恐慌和担忧。

“怎么呢？赤练王蛇，现在坦白的话，视你所造恶业的大，我倒是可以对你宽仁一些！”董长生淡然地道。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名，长养万物，修道之人求得是大道，修得是永生，没有随意出手打杀天地生灵的道理，不定哪一世你也可能是妖物草木，何必轻贱生灵，有损大道天心？

“公！”赤练王蛇喊了一声，‘嘶嘶’吐着蛇信，身摇摆，情绪起伏不定，显然已经是到了崩溃的边缘。

打又打不过，逃肯定也逃不了，求饶肯定也没用，如董长生这种对妖兽都讲道理的修士，最让他们妖物亲近，又最让他们惧怕，因为犯错必然要受惩罚，而有些惩罚不是它所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