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将起,风雷声动,闻者胆寒,见者心惊。
诚如薛笑狂所言,得到西漠佛土的承诺,欢喜和尚再也不愿在南域的泥沼中摸爬滚打,任凭魔天宗主嘴说嘴皮,陈述利弊,他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与黄泉宗死磕到底。
另一边,第九知也是不好相与的人物。
此番两宗问剑,第九知的本意是重振黄泉宗威风,谁曾想,竟被合欢宗戏弄,得一场大败,立威不成,更失颜面,以第九知的霸道,岂会善罢甘休?
双方皆无言和之心,魔天宗、两域山等势力皆是无可奈何,唯有作壁上观,伺机而动。
黄泉宗三脉,黄泉宗、九幽城、魔殿,虽是并骑齐驱,但实力强弱、底蕴深厚却是千差万别。九幽城一脉远胜魔殿十倍,而黄泉宗一脉又胜过九幽城十倍。
短短数日时间,就有数百位黄泉宗修士赶赴山阴城,仅轮回境武夫就有二十之数,除此之外,更有秦广王、楚江王、宋帝王,在十殿阎罗中排名前三的九境巅峰大修士,又有大成两位轮回境剑仙,平等王、卞城王。
另一边,合欢宗与西妖林也是锋芒毕露,毫不怯战。先是欢喜和尚、春娘娘率合欢宗倾巢而动,赶赴山阴城,与黄泉宗对峙,而后两位远古天妖,鬼车、英招,带着西妖林积攒了千年的八境妖圣和九境天妖走出西妖林,一路妖气滚滚冲天,驰援合欢宗。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消多说几句,就是一场酣畅经理的的厮杀,以两宗疆域边界为边际,前后各自纵深五百里,皆是被打成一片废墟,两宗修士死伤难以计数。
数日之后,春来日暖,双方默契度的开辟出三处战场,暗中角力,厮杀不断,处处是残砖败瓦。
在左边战场,黄泉宗以秦广王为首,有傅筠、平等王、卞城王三位轮回境剑仙压阵,而另一方,则由远古天妖英招独撑大局。
英招不愧是远古天妖,体魄最是强横,纵有刀剑加身,也难伤其分毫,祭出一座顶天立地的天妖法相,脚踏山河,挥拳碎岳,即便以一敌四,也游刃有余。
中央战场,也是最大的一处战场,黄泉宗以第九知、宋帝王为首,合欢宗以欢喜和尚、春娘娘为尊,双方都是打过多年交道的老相识,彼此知根知底。
而在那等声势的厮杀中,阴谋阳谋已无用处,唯有舍命厮杀,唯有狭路相逢勇者胜。不过黄泉宗的底蕴到底是胜过合欢宗许多,因而这一处战场,黄泉宗胜算极大。
左边战场双方僵持不下,中央战场合欢宗渐入下风,那么合欢宗和西妖林想要稳住局势,就必须在右翼战场取得优势,而黄泉宗想要在中央战场一鼓作气击溃合欢宗,右翼战场就不容有失,因此右翼战场的胜负至关重要,厮杀也远比其他两处战场惨烈的多。
今日对阵,小输一场,陆玄楼略有不爽,鸣金收兵,就来兴师问罪。“都是九境巅峰大修士,你们两个打一个,被摁在地上锤,你们是怎么办到的?”
“怪我,怪我!”
不死道人羞愧难当,满腹憋屈。他原本以为跻身九境巅峰,可以威风好长一段时间,结果却成了任由拿捏的软柿子。
此前不敌春娘娘,差点拖累了第九知,今天与远古天妖鬼车厮杀,稍触即溃,又拖累了楚江王后退,真真是应了那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话。
楚江王摇头苦笑,道:“似不死道人这种借助外力跻身九境巅峰的修士,远不及我等这种凭借自身底蕴跻身九境巅峰的大修士,而那鬼车又是山巅层次远古天妖,几乎都可以与十境妖神争道,犹胜我等一筹,着实不好对付。”
“打不过,这就有点难受了!”
陆玄楼长叹一声,随即眉目转动,问道:“敢问楚江王,十殿阎罗中其他人都是什么境界?”
“不行!”
不等陆玄楼把话说完,楚江王已经断然决绝。“其他五人需要坐提防其他势力偷袭,以防山门有失。”
陆玄楼笑道:“不是还有两域山、无极魔宗嘛,所谓盟友,不就是用来档刀的吗?”
楚江王摇头说道:“若是寻常时候,两域山和无极魔宗自然以我黄泉宗马首是瞻,然而此战,黄泉宗有覆灭合欢宗、西妖林之心,两域山和无极魔宗未尝不会心怀鬼胎。”
“那就没辄了,只能烦请两位先硬挺着,等第九城主收拾了合欢宗,自然有你们轻松的时候。”
陆玄楼扭头看向浮屠,忍不住微微皱眉,
浮屠本就是魔修,杀性极重,而两宗问剑时,浮屠又杀得极为痛快,杀心激昂,隐隐有压制不住杀戮欲望的迹象,让陆玄楼不由浮现一抹担忧之色。
“唉呀!”
陆玄楼长长叹气,随即点燃两柱道门蕴神香,帮助浮屠平复心绪后,戏谑说道:“你好歹是个魔修,竟也如此不济事,这才杀了几个人,就把持不住杀性了?比起我这个剑修,还略有不如,若是传了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哼!”
浮屠冷笑一声,元屠、阿鼻两剑的凶名有多盛,陆玄楼的杀性就有多重。“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该杀则杀,想杀便杀,为杀而杀,不看脚下白骨累累,不闻耳边鬼哭阵阵,将杀戮天经地义的事情?”
“你这话说的,我就好像是个丧尽天良的畜生一样,真不中听。”
陆玄楼笑道:“魔修以杀证道,杀伐越多,杀性就越重,破境也就越快,但你太急躁了,急躁得让我担忧。”
浮屠笑道:“那我就说句不客气的话,如何修行是我事情,我心中自然有一笔账,轮不到你陆玄楼来指手画脚。”
陆玄楼凝神说道:“一念成圣,一念成魔,我怕你的那笔账是烂账,是糊涂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