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尊者要是真晋升到了化神天君,安敢在此地久留?
一时偷家算他胆子大,可偷家成功后还敢留下来安家落户,那不是在打道主的脸么?
所以,白莲尊者既然还留在这里,必然没有成功晋升化神天君!
绝地天通的情况下,又根本跑不掉,所以才会留在周山!
而周山作为其铸道之地,既然已经倒塌,那必然已经失败,这理当是毋庸置疑的一件事!
于情于理来说,白莲尊者想趁着绝地天通的时机偷家成就化神的事,定是失败无疑。
数次在心中安慰自己之后,浑身上下最为完好,没有伤势在身的紫袍修士总算镇定了心神,问道:“渡空飞舟还能转向么?”
“不行,渡空飞舟最少也要有元婴级别的修士作为主导,才能够更改定好的路途,否则就凭我的神念,撑死能让它略略偏移一些,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最多一刻钟的时间,就会真正来到倒塌的周山旁。”
站在飞舟阵法处,面色惨白的修士急忙说道。
“该死的!陆长老死的倒是干脆,怎就非想捡个便宜,将位置定在了周山呢?”
听闻此言,紫袍修士额头满是汗水。
即使白莲尊者晋升化神失败,也定是留下了一些后手,否则必然不可能在绝地天通之际还能活那么久,他们区区几个下等金丹,便是面对一位晋升失败的元婴修士,就能将其拿下不成?
“法器呢?飞舟上的玄光陨道镜能否催动?”
转换目的地不成,紫袍修士又连忙问道。
“玄光陨道镜早就裂开了,而且支撑着飞舟的很多阵法早已损毁,这个时候强行试图催动,指不定法器就先炸了。
能从陨道之地偷渡回来便已是万幸,现在这飞舟处处皆是隐患,不碰还好,我怕但凡震上一震,飞舟就会立刻解体。”
“该死,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非得跟白莲尊者硬碰一下呗?”
紫袍修士深吸了一口气,他何德何能,以下等金丹之姿去挑战试图谋逆道主,直取化神的狂徒?
“吵什么吵!”
两人拌嘴之际,受伤最重的那位修士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深吸一口气,道:“晋升化神失败,我就不信他还能在绝地天通之下还留存修为。
当初再多的后手,天地已锁,千年已过,他还能学化神天君那般,无中生有不成?
真有那种手段,他也就不用留在这里了!
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连陨道之地都能逃出来,一个晋升化神失败,可能已经身死魂毁,侥幸夺舍他人苟活到现在的‘尊者’便让你们如此畏惧?”
如此一般声色俱厉的呵斥,总算是让几人真正稳定住了心神,起码心中的恐惧被消减了大半。
“是极!陨道之地,元婴亦如猪狗,与吾等有何差别可言?连侥幸留得半条命的陆长老都死于途中,反倒是我们三个活了下来!
合该是天命在我,苍天眷顾!
既如此,他若不识好歹,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一番加油打气,原本沉闷的气氛总算被狠狠清扫了一番,三人互相支撑着,来到尚且勉强能够观测的法器面前,看着下方越来越近的不周山脉,气势也终于渐渐升腾了起来。
如果白莲尊者识相,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罢了。
但若白莲尊者不识好歹,那他们自然也是不会客气!
不周山脉中,一朵浩大的白莲愈发凝实。
那朵看似纯洁无比,妖艳动人的莲花,却是用不周山脉中所有修士的血肉与修为所凝聚而成。
而在花蕊之中,一人凌空而立,目光冰冷愤恨至极的凝视着越来越靠近的渡空飞舟,杀机凛然,那是千刀万剐,都难以消磨的仇恨!
那道身影赫然便是‘黄朝’,准确的说,应当称呼他为白莲尊者。
吸收了不周山脉所有修士的力量,此时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机,大概相当于金丹中期,这还是因为当初化神之前,他特地做了一些准备,否则怕是自身灵气尽散。
如今即使将其重新‘拾’回,也掉了整整一个大境界还多,如此都已是机关算尽。
但既然一缕真灵得以保全,又恰与黄朝颇为契合,那便代表他尚且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在此之前,自然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终于,渡空飞舟以看似缓慢,实则极快的速度来到了不周山脉的上方,方才缓缓减速。
而在飞舟之上,彼此扶持的三位修士,状态最好的那一位通过飞舟法器,外显出投影。
看着面色冰寒犹如万载玄冰一般的白莲尊者,紫袍修士只能硬着头皮道:“白莲尊者,你与吾等并无甚冤仇可言,不如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独木桥,我们走我们的阳关道,如何?”
“毁我道基,砸我周山。阻道之仇,不共戴天!如今,竟敢说无甚仇怨?”
白莲尊者周身的温度都不知下降了多少,此时分明尚且不过初夏时节,在不周山脉这片地域之间,竟有纷纷扬扬的雪花洒落而下,冰晶一片。
亲眼目睹着因为白莲尊者的情绪波动,而有所‘配合’的天地,紫袍修士面色大变,大惊失色的问道:“你不是晋升化神失败了么?怎会天地同感?!”
“呵……呵呵呵……”
好似自心肺间迸发而出的嘲弄之音,自喉咙中鼓荡而出,白莲尊者看着那艘庞大但已损毁大半的渡空飞舟,眼中的愤恨也越发浓郁,犹如实质般的怨毒。
不周山脉之地飘落的雪花,也不知何时变成了成片的冰晶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