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见……伯伯我,辞官了。”南牧之微笑道:“我在官场上泡了太久,浑身发臭,只有在这书香中,方可得一时宁静。”
唐娇也跟着微微一笑:“伯伯能有如此豁达心境,侄女也真的为您开心。”拥挤杂乱的小屋中,南牧之开始忙活做菜,唐娇自然也帮起了忙。
这儿根本没有所谓厨房,灶台就摆在床铺边,炒菜的铁锅上方便是晾着的衣服,切菜时动作大些、蔬菜汁水便可能溅到一旁的书卷上。
刚开始南牧之还有些不好意思,但看唐娇反而泰然处之,他便也渐渐放松了。
不多时,他们便做了一小桌菜——当然,这屋里也是没有饭桌的,只是将那小破书桌上的东西堆到一旁,腾出了点空间。
至于饭菜,也是十分简陋,三菜一汤,两道最简单的素菜、肉菜则是晒了很久的鱼干,汤说是汤,其实不过是面上飘着些黄瓜的清水罢了。
“我啊,在这开办私塾,已有五六年了。”
南牧之宜然吃着鱼干,笑道:“昌安巷太穷了,但这儿的孩子也是想出头、想读书的,有个人教他们识识字、学学文,他们会很开心。”
说罢,他又好奇地看向唐娇:“你这些年都去了哪?怎么又回京里了?”
“我啊……”
唐娇轻声道:“当年,我一路漂泊,去到了南疆……”
她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一一说来,当然,虽然她从万毒山一直说到了琅環山,又从琅環山说到了渔茶镇、洛邑……但许多细节,却并未讲得太细。
毕竟这一路走来,她都在帮着傅青舟做事,其中不少事是不能讲明的。
“现在,我们回了京……”
唐娇轻声道:“为的,便是调查当年父亲一案。”
此话一出,南牧之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伸出的筷子也停住。
见他如此模样,唐娇便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轻声补充道:“南伯伯放心,我们不是鲁莽行事,这件事,是相剑师大人亲口应允的。”
“唉……”
南牧之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问道:“娇娇,你来找伯伯,也是想来问问当年的事吧?”
“……伯伯,我的命当年是您救的。”
唐娇低声道:“您能抢在明剑阁抄家之前将我救出,便说明您……”
“别说了。”南牧之忽然打断了她,神色变得有些阴郁:“娇娇,若你是来找伯伯叙旧说话的,伯伯欢迎,但你若是要问这件事,便莫怪伯伯下逐客令了。”
唐娇一怔。
她怎么也没想到,方才还如春风般和煦的南牧之,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南伯伯……”
她咬了咬唇:“父亲蒙冤而死,我唐家因此家破人亡,我不可能不管不顾!您若是有所顾忌,可以……”
“有所顾忌?”
啪地一声,南牧之重重将筷子拍在了桌上,沉声道:“老夫若是有所顾忌,当初为何救你!”
唐娇吓了一跳,半晌后,才低声道:“对、对不起,是我口不择言……”
“别说了。”
南牧之猛然站起身,拂了拂袖,背对着唐娇:“你走吧,老夫不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