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已然宵禁，他便用自己双腿一路狂奔飞跃，整个人几乎化为了肉眼难见的残影、融于风中，呼啸而行。这甚至是他晋入七境后，第一次全力奔跑。

不多时，他便已气喘吁吁地站定在了金蝉寺山门前。

即使是深夜了，金蝉寺山门处也有守山僧人，见到傅青舟前来，那僧人第一句话开口便是：“施主，本寺深夜不开山门，请回……呃，您是傅施主？”

他见傅青舟走近，终于认了出来——毕竟当初金蝉寺一战中能活下来的僧人，几乎全都认得他了。

于是这僧人眼睛一亮：“您深夜前来，可有要事？”

“伱认得我便最好了。”

傅青舟喘着气道：“我是来找慧空大师的，能帮我通报一声么？”

闻言，那僧人分明犹豫了一下。

“怎么了？”傅青舟问道。

僧人无奈一笑：“傅施主，慧空师祖他……闭关了。”

“他也闭关了？”傅青舟顿时一阵空虚。

慧空也闭关了，自己还能找谁？

但就在这时，他耳中忽然响起了慧空那犹如孩童的声音：“傅施主，且来吧，老衲并未闭死关。”

这声音响起时，僧人脸色也是一顿、身形不由自主地站直，显然也听见了慧空传声。

傅青舟心中松了许多，对着这年轻僧人微微一笑。

一路上，可以见到此前大战时被摧毁的树林、庙堂，都已不再怎么修缮，只是简单地修整一番、或是挡了起来，让它们看上去不再如废墟般丑陋。

慧空闭关之地乃是金蝉寺最深处的一处小佛堂，推门而入，那小沙弥的苍老背影便坐于青灯下、对着前方佛像，手中敲着木鱼，口中念念有词。

“慧空大师。”

傅青舟对这位大师心中敬意不少，入佛堂后，立即双手合十，对着微微一躬。

木鱼声停下，慧空转身过，对他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空蒲团：“傅施主，请坐。”

傅青舟轻吐一口气，在蒲团上盘坐了下来，却没忍住叹了口气。

慧空微笑道：“傅施主，心有戚焉？”

“心有……戚焉？”

傅青舟苦笑道：“还真是，心有戚焉。”

他摇了摇头，没有什么隐瞒，将自己心中所思所想，一一说了出来。

戚然诀不是什么天大秘密，它甚至不是什么好东西，傅青舟根本不怕别人觊觎。

静静听他说着，慧空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原来如此。”

他抬起头望着神像，语气有些凄然：“他从未与老衲提及戚然诀一事，原来这才是他走向毁灭的缘由么……”

傅青舟一怔：“大师？”

“无妨。”

慧空收回目光，冲他沧然一笑：“傅施主，您能意识到自己出了问题，这是件极大的好事——您想为自己留个警示，老衲自然要帮您。”

说罢，他张开嘴，轻声唤道：“圆真，前去经阁顶楼，取苦海灯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