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入的人,总是很能吸引人的,”叶湍又道,“楚孑,你真的比我想象中还要有意思。”
都说商人看人、看事都很毒。
楚孑也只好暂且当自己的确“有点意思”了。
人越围越多,幸好殡仪馆的工作人员都来帮忙疏散,人群才有序离开。
半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楚孑也和叶湍道了别,打算回家了。
这时候,一个工作人员突然回过神,问道:“诶?老馆长呢?”
楚孑不明所以:“谁?”
“老馆长啊,他家都干了三四代殡葬了,在咱们市的殡仪圈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工作人员见楚孑还是一幅不明白的样子,又说,“就刚刚在这的那个老头,他人去哪了?”
文通街。
昏暗的小平房里,老翁正在颤颤巍巍地给自己屋里摆放的各路牌坊上香。
“我快不行啦,”他说,“之后那帮来要钱的家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我也不想管啦。”
他点燃了三炷香,拜了又拜,
“但更放不下的是,今天发现了一个好苗子,那手稳得,不比我当年差……”
“可是......唉算了算了,人家长得不错,性格又好,怎么劝人来搞殡葬这行啊,工资低又辛苦,不行不行,还是算了吧......”
第6章
老翁说完,又觉得对祖师爷们说这些有点小小的罪过,便加燃了三炷香,全当赔礼。
等香彻底燃尽的时候,他拿出了几件已经被风化的破皮衣,想认真补补,但串了半天针都穿不进去。
都是压箱底卖不出去的货,这样的他里屋还放着好几十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补得完。
老翁叹气:“唉,老了以后,真是半点好事都没有……”
此刻虽然是上午,但屋子里的光昏昏暗暗,全然看不出外面是个大晴天的样子。
老翁再次眯起眼,想试着再穿针引线,他的手很是稳当,但眼睛实在看不清楚。
就在他重新试了几十次,终于要把线头穿进小小的针眼的瞬间,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跌跌撞撞的摔打,让他再次前功尽弃。
“草,谁他妈在屋外头放的破煤饼子?”
一个男人拿着个破白酒瓶,顺着小巷,走到了“花圈寿衣”的门脸里。
老翁立即收起破皮衣,起身笑脸相迎:“儿子,你回来啦?”
白牧歌定睛看了半晌,又看到了自己父亲这幅佝偻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妈的,你又开始缝寿衣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