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之后的公公脸色反而好了起来,但这看起来更像是一种阴沉,若非裴良及时站到二人之间,她可能会被劈头盖脸一顿骂。
那公公很快调节过来,脸上甚至带了一点笑意。
不愧是当今圣上身边的公公,识大体,也不会轻易被情绪所左右,她在心中想道。
但就这样一位贵人,来此就为了嘲讽她一通?
不愧是皇宫,是她一贯不喜欢的复杂无比的生活。
裴良挡在她身前,朝面前公公拱手:“公公,见谅。”
公公轻笑:“杂家也不是计较的人,无碍。倒是这位倒是有趣的很,杂家定然是要将她的有趣全然禀告给陛下的。”
裴良收回手:“自然,公公如实相告便好。”
沈澜望着他的背影,对眼前的人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懒得细想。
她看不见那公公神色,但周围安静了几秒,应该是公公也诧异于二人没有辩驳他。
他轻咳,声音慢慢悠悠的传来,没有当初的试探,语气间已全然是讽刺:“我们殿下不懂事,你们各位还不懂事吗?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你们任凭这女子呆在这座王府里?岂不是荒谬!”
虽然翻遍律法,他们都找不出任何一条不准皇子拥有自己婚爱的权利,但是世俗流传下来的规矩,便是死死的束缚在脑子里。
市井从有一个坊间的流传,来自很久以前,一个文官之子娶了一个普通的农妇,被千人所指,无人道贺,他们坚定的说其有罪,但问其到底何罪之有?他们只会摇头,却坚持其有罪。
最后的结局便是,那女子因心病不久后病死,那官员之子在三日后因为自责自杀。
好端端一桩喜事,就这么被世俗观念给化为泡影。
官员之子都尚且如此,李符卿是当今二皇子,更是众矢之的。
显然,她已经从这位德高望重的公公脸上和行为中看到了。
“既然如此。”沈澜淡淡开口“那就劳烦公公将我赶走吧,此地我还真不想久留。”她上前一步走到裴良身侧,静静的望着那公公。
她清晰的看着那公公脸上出现的刹那错愕,也许公公眼中的她是欲望攀附权贵的女子。
对于那样的女子,相信公公因为久居深宫应该已经看到过很多了。
所以刚刚他眼中出现的各种看低,她都不在意。
她从来就不是那种人不是吗?
那公公脸上的表情很快就调节了过来,只是摆手:“姑娘倒是通情达理之人,那杂家就不给你弄的太难看,还请姑娘随杂家走吧,杂家派人送你出宫门。”
“不可。”门外一声低沉的声音伴随着一阵脚步声响起。
果然。
沈澜望着那道渐渐走来的身影,不禁冷笑。
意料之中的,李符卿又怎么可能将她放出去。
刚才的一切话也只是戏言罢了。
李符卿费尽心思将她留在此地,又怎么可能轻易将她送回。
她确实有试想过眼前这位公公当真能放她出去,但以李符卿找她的速度来看,放她出去一次,再找到她并不难。只是多了几步路和几日惶恐不安。
“二殿下。”公公和一众随行人朝门外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