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走的急且快,从袖子里掏出火折子的手都带着冷意,李符卿的一切所作所为竟然能得到别人的辩解,他到底骗了多少人,以至于这个局面,还有人想相信,他不是坏人。
老伯的话她本来忍了几秒,可最终还是没听下去,一种厌恶感支配着她的身体,没有与他争辩已经是她最大的宽容。
握着火柴一路猛走到出发点,正看到姚伯一个大跨步一只脚已经踏上了那个本就不牢固的梯子。
“姚伯!”她吹灭火折子,赶忙朝上面喊道。
以姚伯身体的重量,这破旧梯子大约是支撑不住。
好在闻声后姚伯停住了往下踩的脚步,往下望了一眼,看到她的身影才开始有爬出去的动作:“哎哟,你这丫头,怎么下去这么久。”
“遇上些事情,耽搁了。”她不打算细讲,看着姚伯总算全身而退,她才开始往上爬。
姚伯站在井边,蹲着身子打量她,嘴边还在不停的絮叨。
她忍不住在梯子上停住了身子,仰头说道:“姚伯,我这不是没事儿嘛。”
“怎么?你还嫌我话多?”姚伯的脾气本就小孩子脾气,她自然也没觉得姚伯生气,这不过只是调侃。
她轻叹了口气,正打算抬脚往上跨上一步,那梯子突然发出一丝声音。
“什么声音。”姚伯在上面狐疑的左右望了望,又掏了掏耳朵“年纪大了,真是耳背。”
也许不是…
沈澜蹙眉俯视脚下的梯子,还未等她细看,脚下突然一空,她来不及反应,在空中坠落时的抓握毫无作用,只得任由背靠虚空,头望天际,最终重重落在地上。
本就未恢复的身体,顿时五脏六腑都好像在抽搐,她闭上眼睛,忍不住蜷缩起身子。
“澜儿!”姚伯似乎在上面惊呼了一声。
姚伯欲下去的身子突然被人猛的掰住肩膀,那力道几乎要将他的骨头捏碎,随后来不及反应间,猛的被甩到地上。
“你!”他半撑起身子之间,那倒身影却已经跃身跳进了里面。
他支起身子,飞快的爬起来,心觉不妙,快走上前打算进去。
“别进来,洞口太小,你如此,我出不去。”底下那人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沈澜。
“好。”姚伯蹙眉,退后一步。
直到那倒身影出现在他眼前,他才注意到他的外貌和衣着,都不是普通人的样子,再加上他眸中露出的狠戾,这人…大有来头。
不等他先发制人,那身影上前几步,将缩在他怀里的沈澜递过来:“小心照顾她。”
怀中那姑娘,已然昏了过去,他赶忙接过来,蹙眉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那身影眼神未有分毫移动,只是呆呆地望着那怀中的人,眼神似有几分贪恋:“你无需知道我的名字,与其废这些时间浪费在问我身上,不如马上带她去见大夫,她好像状态不太好。”
确实,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得早点带她去见大夫,姚伯被点醒,身子一转便打算离开。
“还请别告诉她我来过,多谢。”话语一落,那声音便大步离开了这里,脚步好像很急。
来不及细看,怀中的人身体的温度已经有些不正常,烫的惊人。
淡淡的草药香味伴随着熏香萦绕在整间屋子,烛火微亮摇曳。
沈澜头微微侧动,眉头微蹙,像是梦到什么一般,猛地惊醒。
两眼猛地睁开,瞳孔微缩,额间布着细汗。
“管自己姑娘还管不好?这种身体还放她出去?前几天我都嘱咐过你好几遍了,怎么的,看你那时候这么关心的样子,原来是做戏啊,才几天,又把我给叫来了,是想让治个无药可救的人然后让我身败名裂,说吧,你是哪个铺子派来的,专门来败坏我的名声。”
“您瞧你说的哪门子话!这孩子我可是最疼了,平时我都是捧在手心里了,也不知道怎的突然就额头烫的厉害,这才让你看看,毕竟你可是京城上下最有名的大夫,不请您请谁啊您说。”姚伯满是奉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哟,那我在外面买煎饼看到的人难道不是你们俩不成?就这你还给我狡辩呢。”那人显然对这种话十分受用,语气好了些“你啊,可别给我戴这么高的帽子,这回我是治好了,下次可保不定了,下次你再来,我是死活也不给你看了,你就是找那个江湖上有名的游医都没用。”
“这不是他不在京城,又事态紧急”姚伯吞吐道。
“什么?”那人像是没听清,疑问道。
“没事!大夫,您就是佛陀在世,济世救人的神医,京城啊只你一位能起死回生了,我也是听着你的名号,非你不可,今天我娃子这么危在旦夕的情况,也是全仰仗了您。”
“下次可别再让那位姑娘这般贪玩了,她的身子骨,还是少出门的好,本来就是要静养的时间,还放她出去是怎么回事,这不玩儿命吗,小孩不懂,大人还不懂不成。”那道声音伴着脚步声渐行渐远。
“您慢走!有劳您了!”阿谀奉承的结束,只听得姚伯叹了口气。
她欲起身,却发现全身动弹不得,就像是全身被巨石压碎一般,任凭怎么使劲,都像是百骨重铸。
“姚伯。”她低声喊道。
那个身影立马有了反应,小跑几步跑到她身边,一脸愁容的望着她。
“痛不痛啊,刚刚那大夫给你扎针,我看你脸色差的厉害,就想让他轻点儿,但那大夫说若是不扎针,你醒来后痛的还要厉害的多,只能任由他扎针了,我还让大夫给你开了止痛的草药,如果实在痛的话,就吃那些好了。”他忙转过头,拿上来一条毛巾,盖上她的额头“你温度还没退下去,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她对周围的反应一向很敏感,大夫扎针,她竟然一丝一毫都没感觉到,也没有让她从梦中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