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郎并非南域之人,看他穿着,也非常人。反正今日,我便是将他带来了此地,外面的行人都可以作证,你若见死不救,他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你便是为柳家招来了他背后势力的祸端!”
言至此处,楚宁月方才明白,为何对方之前,执意要自己骑马入镇。明明此镇之中,道路拥挤,根本容不得策马而行,他却偏偏执意如此。
只是让楚宁月不解的是,此人与自己不过一面之缘,当真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么?除非,他另有所求,目的并不单纯。
“人是你带来的,若是出了事,也是你负责,休要在我面前危言耸听,我可不吃你柳瘟那一套。你的毒,在我面前就和稚童手中的泥巴没有任何区别,而除了毒,你一无所有。”
老者说话的语气中,愤怒占据了大半,而后半句,则完全像是在泄愤与警告。只是他的话刚刚出口,柳瘟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便接踵而至,让他哑口无言。
“你说得对,人的确是我带来的,但只要我那好父亲,一日没有公开解除我与他的关系,我便一日还是柳家之人。
你说说看,他们是会将此事算在我这个风鸣院弟子的身上,还是算在你这个下人的身上呢?”
柳瘟开口之间,将风鸣院与下人五字,说得音量颇重,仿佛是在刻意强调,两者之间的身份差距。却不想他的话,正中楚宁月下怀。
楚宁月如今,最想要知道的,便是他的身份,如今他自曝于前,虽然这话未必可信,但却也有这种可能性,至少说明此子与风鸣院有关。
“你!!”
老者气急败坏,立时自竹椅之上窜起,此刻抬手一掌,便击出一道气劲,朝着柳瘟攻去。而下一刻,柳瘟的身形,便又丝毫不像他化名的柳大壮那般健硕,被这一道气劲,直接席卷而出。
落地之时,撞在一旁的桌椅之上,将桌椅咋得四分五裂。
先前楚宁月便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便是这位柳大壮的身上,没有半分武者内息。先前她还只是觉得,可能自己的神识,因为堕境的缘故,受到了影响。
但是如今看来,他恐怕真的是没了修为,或者说是因为什么原因废了修为。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便是他刻意在自己面前做戏,这一出不过是苦肉计。
楚宁月始终站在大堂刚刚进入门口的方位,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幕,虽然看在眼中,却没有丝毫反应和表情,仿佛一切与自己无关。
而下一刻,柳大壮自地面之上爬起,虽然摔得灰头土脸,却也并未受伤。因为这老者,用得乃是震力,震而不伤。
就在此时,老者也注意到了楚宁月,此时朝着其望去。先前他便有留意楚宁月的反应,也看到了她腰间的绷带,和锦衣之上的血污。
如今发现,眼前少年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反应,包括自己一掌击飞柳瘟之时,对方都没有出现什么担忧之色。
足以看出,这少年与柳瘟的关系不佳,或者说,只是刚刚认识。
以这少年的心性来看,或许他当真不是普通人....
“你的伤对我来说,的确不是难事,但你却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听到老者如此说,楚宁月微微颔首,示意对方可以发问。但同时,却注意到柳大壮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这让她心中警觉。
可下一刻,她却没有想到,对方的问题,竟然只是....
“告诉我你的姓氏。”
“宋,连山。”
对于这个假名,楚宁月自然不会隐瞒,同时好奇对方为何只是问自己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只是她并不知道,眼前的老者,一生皆致力于建立情报网,所以对于其他四洲之事,也知晓不少。
他之所以询问楚宁月姓氏,不单单是故作高深,同样也是一种试探。他觉得,只要对方的家族,不是什么藉藉无名之辈,自己定然可以有所推断。
“这...可是天北宋家?”
老者沉吟半息,而后出声询问,但楚宁月却是清楚,自己对于此界之事,知之甚少,势力就更是如此。所以并不能排除,对方是刻意说出了一个不存在的势力,来试探自己。
因此,他只是给了对方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并未用言语回答。
而这种回答,对于眼前佝偻老者这种最喜欢推断,最相信自己的人来说,正是对症下药,十分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