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宁不确定地叫了声:“楚、楚君殿下?”
男子应该是听到了响动,转头看他,笑得格外温和,连语调都叫人格外觉得亲近:“是送洗好的衣服过来吧?有劳了,就放在这吧,一会我自己收进去。”说话间一指身旁空著的一张石凳。
婴宁应了声“是”,便将捧著的托盘放到了石凳上。
想著还是尽早告退离去,不料男子忽然扣住他的手腕,两指搭在脉上,停顿了片刻以後松开,而後看著婴宁愣忡不解的表情,说道:“我看你面色不愈脚步虚浮,当是体弱之症,你可是经常腹痛头晕,还偶有失眠的症状?”
婴宁点点头,越发觉得面前的男子神态气质宛若谪仙,竟能一语道破自己的隐疾。
男子两到俊秀的眉峰蹙起,道:“这可不是好兆头,你的体质本来就虚弱阴寒,阴气郁结,寒湿入体,日後饮食和习惯都要多加注意,忌吃辛辣粗糙的食物,多加休养。这毛病可大可小,照顾不好,就有可能要命……”说到後来,大概男子也意识到了婴宁不过一王府杂役,食物起居什麽的哪能由他自己说了算,苦笑一声,喃喃道:“罢了,我这毛病又犯了,无端地多管闲事。”
婴宁听他说及自己的生死,也无多大触动,只是心中依旧感激,施了一礼参拜答谢。
夜间又犯了一次胃痛,这次痛来得比之前几次都要凶猛,婴宁几乎咬碎了被褥。阵痛不像前几次那样持续大半个时辰後就渐渐缓和,而是一阵绞得比一阵厉害,黎明时分浅浅咳了几声,捂住口鼻在被子里闷闷咳著,怕惊到同院的人,等咳嗽稍止,却见棉被上一点怵目的猩红。
婴宁想起白天那个温雅公子的话,有些失神地看了一会那抹红色。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折腾到什麽程度了。
他把被角掖好,装作什麽都不曾发生。婴宁隐藏得很好,咳血的事情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日子一如往常地过著,只有婴宁自己清楚,每次药性的发作,腹痛袭来,他的身体都在这无形的折磨中一点点地衰弱。
在端卿王府的浣衣间里,婴宁迎来了他生命中的第十四个春季。
──去年秋天,婴宁再次被指派去洛桐院送衣,一向规矩严厉分工严明的浣衣间里,总管嬷嬷突然下达了这样一条命令:以後洛桐院的衣服都由他去收发。
虽然不解,可是婴宁没有过问和质疑的权利,只能领命接受。
在心底,婴宁还是有点期盼能够再见到那温雅如玉一般的男子,活了十多个念头,婴宁还是第一次觉得,有人对他那样亲切那样和蔼。不可否认,婴宁是贪恋这种味道的,虽然有些胆怯,但是一旦有机会,还是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