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愤一恨,当即决断,无视童子的温和表情,冷淡淡道:”那便劳烦贤弟尽快跑一趟北边,打听着了也请尽快来报。在下这就去会会姚倌儿。“
松柏堂与白柳堂以庭院相隔,院中垂杨斜柳,假山碧塘,曲径通幽,苑亭游廊。若不知此处乃烟花风流之地,乍眼一看,倒似可作小憩休息的幽静之所。
松柏堂虽叫堂,其实外形绝类楼阁式塔。穿过小院,便到塔楼正门。最下一层乃中厅,占地最大,内饰华贵富丽,花团锦簇,红灯高挂,颇受王公贵绅喜爱。中厅四周设雅座十余,以作吃酒听曲之用。
从二层开始往上,皆为男倌内室,越往上楼越窄,房间数目越少,男倌地位也越高。而最顶一层,仅有卧室一间,为姚倌儿居所。
白麟跟在童子身后,拾阶而上。楼梯两侧墙面上,悬着若干描绘男倌的挂轴画,惟妙惟肖,破画欲来,混然天成,细腻独到。虽对书画造诣并不至深,但一眼看罢,也能知晓这些画出自名家笔下。
大铭国人视龙阳为“雅癖”,跟穿西域服饰,饮北疆羊奶茶一样,不过是偶尔换换口味,给贫乏日子增添别样乐趣。平日里不说穿便罢,被旁人知晓了,也没什么好羞耻的。
碧石寨虽远在千里之外,但一直以来受大铭文化熏陶也甚,对狎/玩娈/童与断袖之情,也就没有过多限制歧视。正因为此,白麟能毫不掩藏对林烨的感情,此时身处这松柏堂内,也并未觉出不适与污秽之感,反而暂时抛开心中疑惑愤懑,满心好奇打量起墙上的香艳画作来。
童子步履徐徐,也不知上了多少层才终于停下,转身对白麟一礼:“公子请稍候,等小人去通报一声。”
白麟应过,迈上最后一节台阶,顿觉微风袭面,空气清凉。再转眼一瞧,四面空旷,无遮无拦,远处岱山连碧,卷云层叠,飞檐屋宇,尽收眼底。目之所及处,峻峦顶端,集黑云一片,铅色斜线整齐泻下,想必山中正遇雷雨。忽闻一阵鸟鸣振翅,一行白鹭直飞青天,转瞬远去,变成几个灰点。
他探出半身,飘飘然有如在半空翱翔,苍穹触手可及。当真是“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暗暗赞叹一番,一手扶雕栏,深吸口气,心想,此时此景,若是林烨见了,是否又要吟起诗喝起酒来?只可惜他如今不知身在何处,眼里看的是哪一片行云,赏的又是哪一座苍山?
试问清风,可否将心意传达于他?告诉他,他想他。
想与他豪饮千杯,对弈一局,叹繁华落尽,笑今世荒唐。
还想,看一看他的双眼,吻一吻他的双唇。
再问一问,他能否……尝试着接受这份情意。
☆、第二十六章一波未平一波起(二)
作者有话要说:
童子通报回来,见他远眺出神,眼中迷蒙嘴角含笑,轻手轻脚走到他身后,轻咳一声。待他收回目光,让出侧边,抬手引路。
走廊右边,几步开外,屋门大畅,门口垂着月白轻纱,在风中荡出涟漪。童子躬身撩起门帘,站在门侧,声音清亮如铃:“倌人,白公子到了。”
白麟没听见屋里有人应,觉得主人不回话,径直进去不甚礼貌。虽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姚倌儿心怀不满,但若失了礼数,首先就占了下风,再不能先发制人。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童子,童子见他犹豫,微笑着点点头,示意他直接进去就好。
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