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鹏举轻声宽慰了几句之后,张镖头离开了。
叶枫思索着问道:“关云天还是没有消息吗?”
关鹏举摇摇头:“没有,在下甚至派人去问遍了城中所有的丧葬纸扎铺,没有一家曾经见他来过。酒肆客栈也尽都找遍了,全不见他的踪迹,或许此时他早已经离开兰州城了。”
叶枫哼了一声:“无缘无故地他为什么要跑?”
关鹏举面露困惑之色:“这个,在下也实在不明白,云天平时沉默寡言,在镖局里也没有什么朋友,确实无从查找。”
叶枫冷眼看着关鹏举,心中暗道,不对,如果说关云天还有一个知心朋友的话,那就是眼前这个和他一起长大,情同手足的关大公子了!
要说关云天的忽然失踪他一点不知情,叶枫怎么也不相信。可是眼下这位关大公子却推得一干二净,一时叶枫也无话可说。
沉思片刻之后,叶枫忽然开口问道:“关云天当年是否也和公子一样,曾经蒙荒月先生指点过剑法?”
这个问题明显大出关鹏举的意料之外,他一愣神之后马上答道:“他和在下一样,当初虽然蒙荒月先生指点过剑法,可是并未学习过荒月先生的一招半式,只有舍弟鹏飞,因天资聪颖,才有幸习得了荒月剑法。”
叶枫“哦”了一声,对关鹏举笑了笑。
他的这个答案真好,好就好在不但替关云天,也替他自己洗脱了嫌疑。
须知道虽然他们俩也许天资驽钝,武功不及关鹏飞,可是关鹏飞中的那一剑是从背后刺出的,只要是会荒月剑法的人,乘其不备都可能会杀了他。
眼看也问不出什么了,叶枫笑了笑对关鹏举说道:“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程姑娘还需要好好琢磨一下老爷子的药方呢!”
关鹏举似乎这时候才想起应该问一问父亲的病情,表情颇有些尴尬地问道:“不知家父的病情如何了,程姑娘开的药方还需要改进么?”
叶枫心中暗自冷笑,面上却一点也没有流露出来,答道:“老爷子服药之后好像还没有什么起色,所以程姑娘看来需要再斟酌一下药方,不过公子放心,以程姑娘的医术一定绝无问题的。”
关鹏举连声应道:“有程姑娘在,这个自然,自然。”
叶枫转身回到厨房里招呼程念真和唐玉离开,临出门的时候,他打量了一下厨房,忽然说了一句:“这个厨房打理得真干净,竟然连一只飞蝇也没有。”
关鹏举在一旁应声道:“家中规矩极严,生肉等血腥之物都不许存放于厨房中。现在还未到季节,到了盛夏之时,纵然如此,这里其实也是飞蝇成群,令人头痛的。”
叶枫点点头:“原来如此。”举步向外走去。
身后跟着的
唐玉用有些莫名其妙的眼光看着他,心说他今日怎的会对飞蝇如此感兴趣了?要知道像唐玉这样一尘不染近乎洁癖的人,即使提到飞蝇这些东西,也觉得是非常肮脏的。
回客栈的一路上叶枫低着头没有说话,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程念真和唐玉跟在身后互相看看,也不敢打搅他,就这么默默地回到了客栈之中。
客栈里张胖子昨夜缺了觉,此刻还在午睡高卧未起,其他人都在等着叶枫他们回来。
听他们讲完了青龙镖局里的事情,唐柔一拍大腿叫道:“这还有什么可想的,杀关鹏飞和关夫人的一定是这个失踪了的关云天了!只要找着他不就水落石出了?”
叶枫看着她摇了摇头:“虽然目前关云天的嫌疑最大,但是他的动机呢?他为什么这么干?关四老爷子抚养他长大,收为螟蛉义子,对他有天大的恩情,他却杀掉老爷子的夫人和最心爱的小儿子,弄得老爷子伤心过度,中风瘫痪,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唐柔瞠目结舌的答不上来,一低头看见身旁的小桑吉也对着她在大摇其头,一赌气说道:“我们的小活佛既然神通广大,能知过去未来,让他来解释解释。”
小桑吉吓得一吐舌头,低头不语。
这时解祯亮紧锁着眉头说道:“如果要说动机的话,二公子和夫人都先后离世,老爷子又重病不起,得到最大利益的岂不是就是大公子?本来不受父亲喜爱的他,如今却成为了这偌大家产唯一的继承人,而关云天和大公子从小就情同手足,会不会……”
叶枫点了点头,解祯亮才算真正说到了点子上:“你是说关云天是为了让大公子能够继承青龙镖局才这么做的,而后又畏罪潜逃?”
解祯亮点点头:“这好像是现在唯一合理的解释。”
叶枫摇头道:“不合理。”
解祯亮一愣:“哪里不合理?”
叶枫说道:“关云天身受关四老爷子大恩,多年来一直对老爷子忠心耿耿,视老爷子如亲生父亲,他对老爷子的感激之情定然是超过了对大公子的手足之情。他会为了大公子而违背老爷子的意愿杀掉了老爷子最心爱的小儿子,让老爷子伤心到中风瘫痪?这不合理。”
“而且,如果是为了让大公子继承青龙镖局,他杀掉小儿子也就是了,为什么还要杀掉关夫人?而且前后两次的杀人手法都刻意去模仿荒月先生的剑法,嫁祸于人?这讲不通。”
解祯亮听了也觉得难以自圆其说,默然低下了头。
唐柔刚才丢了面子,现在有些不服气地说道:“杀了人模仿别人的手法嫁祸于人,这本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有什么好奇怪的?”
叶枫看着她都有些无语了:“既然要嫁祸于人,
必然是想让自己脱罪,那他跑什么?他这一跑不就等于是坦承自己是凶手了么?”
唐柔低头看见小桑吉也在用一种无语的眼神看着她,知道这下又丢人了,脸颊一红,也低头不语了。
看着唐柔的表情,叶枫忽然心里一动,自己怎么能如此抢白于她呢?让她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实在是莫大的罪过,她会不会怀恨自己?他心里忽然有些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