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凤低声道,“他是故意让我们看到这个人的。这人左手小指和无名指没了,左臂上有三道陈旧刀伤,双眼下方各有一颗痣,模样倒是让人印象深刻,可我想不起来他是谁。”
迟夜白点点头:“他将这人折磨成这幅样子,是为了发泄心中怨愤。”
司马凤奇道:“你认识这人?”
“不认识,但我知道。”迟夜白说,“这人左手的小指和无名指,连带左臂三道陈旧刀伤都是被他妹妹砍的。双眼下方各有一颗痣,是贺家的独门标记。这是贺三笑的二哥,贺二英。”
司马凤一惊,立刻想起了容坚所说的赤神传说的真相。
“不对。”司马凤立刻说,“贺三笑恨自己兄弟,但这跟邵金金并无太大关联。真正折磨贺二英的不是邵金金,应该是贺三笑的徒弟贺灵。”
来人已抵达院外,将火把各各高举。邵金金站在当中,面无表情地看着从院中走出来的司马凤和迟夜白。
“邵阁主,这是什么意思?”司马凤看着乌烟阁弟子手里的兵刃,笑笑问道。
“两位远道而来,说想上赤神峰看看,邵某也没有阻拦,是也不是?”邵金金平静道,“乌烟阁虽身在赤神峰,但从不敢以主人自居,司马家主和迟当家上赤神峰是为了什么,你我都很清楚,邵某心中坦荡光明,从不怀疑两位用心。两位更主动问候我妻,邵某心中更是感激。”
“既不怀疑,这又是什么架势?”司马凤环视一圈,发现乌烟阁人众将此处围得紧密,两人着实不好脱身。
他想了想,开口直接问道:“邵阁主既然坦荡光明地让我们上来了,自然也知道我们会见到这院中之人。邵阁主不为我们解说一二?”
“如迟当家所说,这位正是贺二英。”邵金金道。
他也是江湖名家,内力浑厚,早就听到了二人在院中的交谈内容。司马凤立刻意识到,他应该也听到自己提起贺灵了。
“贺二英早年时与其兄贺一雄联手,多次针对我夫人的师父捏造谣言或引众发难,累得照梅峰弟子日夜紧张,惶惶不安。贺二英之后因为遭到敌人追杀,武功尽失,神智狂丧,我妻心善,多番寻找后还是将他接回了山中。但他狂症十分严重,我们都无法近身,只好安置在这里。”邵金金极其平静,“让二位看到这不堪的一幕,是邵某不对。贺二英狂症未愈,在下是怕两位贵客受伤。”
司马凤和迟夜白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夜深露重,请两位随我回阁歇息吧。”邵金金这时脸上才有了点儿笑意,“这地方太脏,也不好久待。贺二英虽做了许多错事,但我妻始终狠不下心去惩戒他,一直十分矛盾。若是知道这人惊吓了两位贵客,只怕她又要自责了。”
迟夜白心中有一堆问题想问,司马凤却捏了捏他的手。“好吧,请邵阁主带路。我们要启程回去了,赤神峰上没什么线索,是我们打扰了邵阁主,请阁主见谅。”
邵金金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司马凤和迟夜白在山路上走了很长一段,回头时还是看到邵金金和乌烟阁的人站在山腰目送两人。
火烛的亮光映亮漆黑山路和密林,邵金金袖手站在前头,只显出一个黑魆魆的影子,全然看不到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