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肃之气让人极为压抑,或许还可以称之为乏味。
这里,就是江还晏的寝卧。
从江还晏前脚刚离府上朝,到自己后脚立马踏入江府大门,她已在江家溜达了一个早上。
现在这个时间,江还晏应该已经得知了自己掌权的消息了。
想到这里,小满轻笑出声。
鱼饵到了鱼的嘴里,甜头在前,钩子在后。
谁会是谁的笼中雀,还未可知。
只是。
眼前要考虑的先是商海会的门令与亲书。
这么重要的东西,江还晏会放在哪里呢。
既然江家没有藏在密处的习惯,那么这些东西,极有可能放在明处。
她踏遍了大半个江家,似乎也没有一点头绪。如今,只剩下这一间寝卧。
这里的陈设并无复杂,一眼明清。
所谓的明处不见一点线索,只能往暗处找了!
隆起得并不算大的腹部让她轻而易举的弯腰蹲身。
挪开边几点花瓶下面空无一物,眯着一只眼往瓶口里看似乎也并无蹊跷。
她掀起桌布,掀起软垫,甚至围着垂帘一番勘查。就连香炉里她都细细扒拉一遍。
没有。
什么都没有。
眼前是江还晏入寝的床榻。
枕下,褥下,帐内四周,都需仔细翻找才行。
小满坐在床沿,倾身抱起江还晏的床枕,捧在手中仔细端详。
正当她想翻开表面包缠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回来了。
只听大门开启,挺拔的官衣男人掀撩前襟大步迈进门槛。
俊毅的面庞固满肃气,暗红衣摆随着步伐拂动,江还晏气势汹汹的逼了过来。
“陛下,为何在臣的榻上。”
他的邪眸中狭出一道寒光,凝在她的身上。
小满将手中的枕头放归原处,惬意非常摇摆着双脚,慵懒的坐在床沿:
“来熟悉熟悉环境。”
她轻然一笑:
“毕竟,我要在这里待产。”
江还晏眉间一疑,沉肃的声音不改:
“在这里?”
“怎么,江大人不许?”
“为何。”
“你问的是什么?是我为何颁布今日帝令,还是我为何要在江府待产。”
他步步靠近,壮阔的身姿遮去窗外投来的天光,罩在她身前:
“前者想必你也不会如实相告。”
“噢,你是问我为何在江府待产啊。”
小满双手撑在身侧,仰着脑袋与身前人对视,眨着无辜的大眼睛:
“孩子是谁的,就得谁负责。这个理由够充分吗。”
他冷冷一笑:
“看来后者,你也不会如实相告。”
“既然知道你还问。”
“当今陛下在江府待产。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如果传出,将会有怎样的轰动。你一手提拔的力量,将因此受到重创。放权我手又与我亲近,如此惊险的棋,难有胜算。难道你是在自暴自弃?”
江还晏负手而立,他勾起唇角,眼中尤生几缕玩味。
她以玩味奉还。
其中悄生凛冽:
“所以,江府的侍人会传出吗?江府的主人,会传出吗?”
他听出了她的坚信。
一时间,他褪下笑意,锋芒相对:
“你又有几分把握,我会为你掩藏?”
这时。
俏坐在床沿的女子忽而垂首弯腰,身后的墨发倾流。
她双手环着腹部,像是因痛苦而蜷缩。
“你怎么了。”
语气里的威严所剩无几。
直至他眸中卸下狠厉,面色早已一改方才,尽是忧心。
江还晏一步向前靠近小满,半跪在地。
他轻轻的握着她的臂,将力度柔了又柔,像是生怕将她伤及。
忧思挤在眉心,他急切叹息。
话语温沉:
“哪里不适,肚子不舒服?疼吗?还是发紧?”
筋骨突出的大手无措的悬在她的腹前,迟迟不敢落下。
犹豫之下,指腹触在隆起的腹,他小心翼翼的将掌心紧贴在她的腹上。
她并未抗拒。
反而将手覆在了他的手背。
温软的手心涌过热流让他倏然心颤。
他望向她。
只见。
她神情轻淡,笑意平和:
“江还晏,我还未早食,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