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点银钱和衣裳,于徐简不痛不痒,自然息事宁人,母亲想送就安排。
刘迅想,现在是衣裳,过两年,说不定母亲能哭求徐简让他回去。
只要能回京,他给徐简磕头都行
。
刘迅等到了。
有一天、有人安排好,把他接了出来,让他返京。
刘迅欢喜若狂,一路赶来,直到半路才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让他出曲州的是晋王李渡。
而晋王,已经谋反了!
刘迅目瞪口呆,可贼车又跳不下去,只能被带到李渡跟前。
「你是人证。」
「陈米胡同的事儿,徐简早就知道了,他坐视你们吃花酒,不止如此,是他让李邵那夜去了宅子里,你们才会被抓。」
「兄弟情谊?你跟他有这东西?你自己信吗?」
「李邵蠢,你也蠢,我同样被徐简骗了,徐简把所有人都骗得团团转。」
「现在也不要求你做什么,好好待着吧。」
刘迅能怎么办?
刘迅看着好菜好饭,在心里狂骂徐简一通。
今夜他被李渡带来这里,也不让他做什么,就是拿夜明珠而已。
至于山下发生什么,他也云里雾里。
李渡又咳了好一会儿,交代苏议道:「该你了,去吉安吧。」
苏议挥手,带了几个人走。
镇子里已经埋伏好了人,等李邵进镇子,那就……
杀、烧,除了李邵要活着,其余人死还是活,随便吧。
等苏议一走,叶公公劝李渡道:「主子,咱们也回庄子去吧,您还在咳嗽……」
「等等!」黑暗里,一直没有出声的王节止住了叶公公,一脸严肃地看向山道,「有人摸上山了,好像人数还不少!」
叶公公脸色一白:「回吧,这里人少,庄子里还有……」
话未说完,山上飞鸟惊天。
「庄子、庄子那里,」手中的夜明珠险些落地,刘迅看着山上,隐隐有火光。
李渡一口气哽在嗓子眼里。
山下的吉安还未有动静,他在山上的庄子先点着了?
他给李邵安排的「九月二十五日凌晨」,怎么和那一年出了偏差?
「不能回去了,」李渡胸闷归胸闷,当机立断,「下山!」
李渡上了马车。
车夫想要点火把,叶公公劝说不能点,两人争执中,刘迅跳到车上,把夜明珠摆在李渡身边,又从边上小箱内取出水壶递过去。
他不能被扔在这里!
李渡睨了他一眼,没有赶人,只与车夫道:「不点火把、靠着内侧行慢些,先下山再说。」
山腰往下,一条不起眼的山道上,停了一辆马车。
牛伯坐在车架上,神色严肃。
马匹是他的老伙计,但今日赶得车却不是平日郡主那架华贵的。
车旁,参辰也很谨慎,一番观察后,回身与车内的林云嫣道:「山上先有得动静,吉安此刻有火光了。」
吉安镇属于桐县。
替诚意伯府出面做老实巷生意的高安,此前就在桐县做买卖。
京里无法让人到吉安打听消息,但高安可以,他媳妇出身就在这镇子上,回来便是探亲。
苏议信上说李渡咳嗽不止,在镇中药房拿了不少药。
高安媳妇七弯八绕、暗中打听了,得了不少消息。
药房前阵子缺过咳嗽的药材。
镇中西侧那三进的大户宅子、有生人面孔。
前几天似是离开了。
……
林云嫣收到消息后,有了不少猜测。
李渡身体不适,恐是真话,先前休养着,但眼下八成已经离开吉安了。
既然与苏议合谋要
把李邵骗来吉安,还特特选择了「吉日」,李邵若是个莽的憨的、直接冲到吉安来找人,岂不是坏了李渡的谋划?
李渡人走了,也不畏惧李邵让人来打听,越让李邵相信他在这一带,李邵就越上钩。
但李渡不会走远。
庄子的具***置不好确定,但这一片的几处山道,林云嫣心里多少有数。
因为,这是从前她与徐简离开京畿时的路。
徐简无法骑马,他们只能坐马车。
高安给画了路线,牛伯夜行山道,避开底下官道大道,拼了命把他们送出去。
林云嫣颔首,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念着两个字:运气。
徐简说得对。
「走过了,就知道对错了,掌握得越多,运气就会越好。」
她今日做如此布置,是他们曾经「走过」,是他们掌握过。
今日中午,林云嫣先去了围场,发现李邵与御林不见之后,她让高公公回宫禀报,自己去大营找安逸伯。
安逸伯听说李邵只带了三十人手就敢去找李渡,气得不行,又不能不管,匆匆点人驰援。
林云嫣悄悄与安逸伯商量过。
「事已至此,若不能抓住李渡,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以李渡那阴狠,恐怕吉安会有麻烦,他本人大抵不在镇中,会藏在山上。」
「这几处山道能绕上去,若能发现藏身的庄子自是最好。」
「况且,殿下如此不听劝阻、一意孤行,只怕之后有一还有二。」
「不如黄雀在后,也给殿下一点教训。」
安逸伯本就与徐简关系好,亦信任林云嫣,对李邵行事头痛得很。
「他既有三十个人,撑一时不成问题,我安排人去吉安,不会让他出事,山上就看运气,几个山道我着人把守住,就看能不能发现李渡了。」
林云嫣从大营出来,没有回城,而是来了这里。
隐隐地,她就觉得,要抓住李渡,还得要她的运气。
就如当日,她去找晋舒一样。
外头,参辰屏气凝神,听了一会儿,低声道:「郡主,有马车从上头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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