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开一看,只见纸上写道,“右侧,包子铺,一人。”谢文纯见纸条字迹,如遭雷击----是父亲的师爷,那个韩江裴的字迹!当年父亲去世后,韩江裴连同他的儿子韩陵越,一夜之间无影无踪,谢文纯心中已将他们代入害死父亲的帮凶,韩江裴,他找自己做什么?
濯香见他脸色微变,“老爷,要不要派人回府叫上李护卫?”
“你亲自去,速去速回,不必派人跟着我。”谢文纯道。大街之上,再如何丧心病狂的人也不会当街将他怎样,韩江裴说一个人,他谢文纯倒要看看这个叛徒玩什么花样。
真的见到韩江裴,谢文纯却一愣----两鬓斑白,皱纹满面,这还是当初那个俊秀不在父亲之下的韩先生么?即使心中恨极,谢文纯面上也没有露出来,甚至微笑道,“韩先生,一别经年啊。”
韩江裴看着谢文纯同谢松极为相似的面容,一时竟有些愣住了。谢文纯淡笑道,“韩先生?”
韩江裴回过神来,冲口而出“少爷。”
“这可当不得。”谢文纯轻轻摇着折扇,在韩江裴对面坐下。“韩先生有何要事啊?”
韩江裴神色一黯,“你……长得和你父亲很像。”
“韩先生,本官来可不是和你叙旧的,对不忠不义之人,本官一向没什么话说。”谢文纯轻言细语道。若熟悉他的人在,定会知道谢文纯如此说话就代表他在极力掩饰自己的怒火了。
韩江裴苦笑一声,“罢,罢,罢。少爷,当年之事在无话可说,只如今----有一件事想告知少爷。”说着,韩江裴正了正神色,“少爷,为官当大道直行,旁门左道终不是正途。”
谢文纯神色变换,被韩江裴一语道破,他心中不禁暗暗想道----难道,一直有人在监视自己?父亲谢松当年有些暗中势力,但去世后却仿佛一夜消失了,谢文纯心中暗暗思量许久,如今韩江裴此话,让他不禁怀疑是不是韩江裴接手了那些势力。但无论父亲的死有何疑点,谢文纯相信以父亲能力绝不会让手中势力落到逼死自己之人手中----难道韩江裴,另有隐情?
“韩先生,”谢文纯正了神色道,“若当年之事另有隐情,文纯愿向先生请罪。”
韩江裴摇了摇头,叹道,“都过去了,还有什么说的?少爷,我今日来,是想对您说,为官,讲究大道直行,阴谋,终比不过阳谋!少爷,我问您一句,您回京半月有余,在户部呆的时辰可占了一半?您走亲访友,联系旧党,心怀江东陇右,可曾低头看看自己的职司?”
谢文纯哑口无言,良久,缓缓拜下,“多谢先生。”他承认,自己心太急了,韩江裴的一盆冷水让谢文纯彻底清醒过来----要弄权,还要自身稳才行。
韩江裴见谢文纯真心悔过,目带欣慰一笑道,“少爷,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和——我,很为你骄傲。”
谢文纯此时虽并不相信韩江裴,甚至怀疑韩江裴是什么人派过来的,但这番提醒之言确实是好意,诚挚道,“先生可愿到府上一住?还请容文纯为您奉养天年。”当年的事情,谢文纯慢慢查,但凡韩江裴同父亲的死有一点干系----谢文纯定让他生不如死,事情查清楚之前,韩江裴再也别想出谢府的门。
此时,李想已带着人来到包子铺门口,静静地站着。韩江裴一笑,笑容中竟带着欣慰,“那就劳烦少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