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是因为曲子稚才受伤的,超市货架倒下来的瞬间,他想也没想就挡住了曲子稚,脚骨断裂,突出的骨头扎破皮肤,流了很多血,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导致现在的走路姿势很怪异,站久了更是疼痛难忍。
容煜每每看到那只变形的脚掌,心中都会生出一种无处发泄的愤怒,可他能怪谁?是他主动帮曲子稚挡住的。
他莫名地想起那天遇到的曲砚,他坐在轮椅上,衣着干净,脸色红润,一如既往的矜贵。
他不可控制地去猜测曲砚是如何活到现在的?他双腿残废,谁会平白无故帮他?
曲砚凭什么过得比他好?
眼前闪过曲砚那张称得上完美的脸,他的心突然平静了下去,虽然是个废人,但只要放下身段张开腿总会有人要的。
而且不是有人专门喜欢这种么。
容煜只有这样想的时候才会觉得从脚上传来的疼少了一点。
他面容扭曲,曲子稚猜到他在想什么,眼底闪过讽刺。
“煜哥?”他抬手在容煜眼前晃了晃,“你安心养伤,不要为我担心。”
迎着容煜没来得及收起的恶意,曲子稚轻轻靠在他肩膀上,语气满含柔情:“煜哥对我的好,我永远都会记得。”
经过几栋居民楼,曲子稚跳上皮卡,燕灼正坐在里面。他的动作顿了顿,接着神色如常地坐到燕灼身旁,“之前没来得及好好聊聊,你和哥哥一路上都在一起吗?”
“别提他。”燕灼低头擦刀,亮白的刀刃映在他的瞳孔中。
曲子稚没听清,“你说什么?”
燕灼抬起头,黑眸无光,如深渊一般,“别再提起他。”
长刀在他手中转了转,似威胁,似警告。
曲子稚静了静,缓缓笑起来,“你好像对我有什么误会,是因为哥哥吗?”
刷的一声,空气被斩断,长刀抵在脖子上,燕灼注视着他,声音没有起伏:“你不配叫他哥哥。”
曲子稚嘴角泛白,冷笑着呵了一声。
陆陆续续有人上了车,他们今天照旧要去清理西区,有了前几天的配合,很多人都对燕灼熟悉起来,除了新领取任务加入的人,其他人都凑到燕灼身边围着他坐,你一句我一句地询问燕灼杀丧尸的小技巧。
燕灼并不吝啬,他声音不疾不徐,尚显清冽,听起来就知道他年纪不大,但其他人都很信服,时不时点头应和:
“我说呢,原来得这么发力!”
“这样的话确实能轻松不少。”
……
插不进话的新人聚在一起,有人无措有人害怕。
衣服被人扯了扯,曲子稚转过头,是个中年男人,眼眶发红,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
中年男人踟蹰两秒,询问说:“他就是负责咱们的小队长吗?看起来年纪不大,他很厉害……有异能吗?”
曲子稚不耐烦地皱眉。
中年男人的说话声不大,但还是被听见了,有人接话说:“放心吧,咱们燕队长异能特别厉害,而且西区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丧尸没有多少,大家不用担心。”
听了他的话,好些人暗自松了一口气。
皮卡停在街角,他们每次都在这里下车,老人们熟门熟路,新人则安静地跟着他们。
“队长,商场还用再搜查一遍吗?”
燕灼从车厢跃下,“你带五个人去商场,剩下的人跟我。”
他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领口很低,刚好压在锁骨上,随着他跳下车的动作,衣领往下压了压,露出了一抹痕迹。
除了曲子稚没人注意到。
他冷冷盯着,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其他人都忙着环顾四周,曲子稚猛地扯住燕灼的衣领,眉梢冷漠,“这是什么?”
那抹痕迹在眼前放大,是个牙印,颜色已经淡了许多,腹部接着挨了一拳,燕灼用了全力,曲子稚手指抖了抖,没松开,一字一顿地挤出话来:“我问你,这是什么?”
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有人上来拉开他们,干巴巴地说:“私事,这是私事,燕队长有权利不说。”
燕灼衣领被曲子稚扯着时,上面的牙印很多人都看到了,那样暧昧的位置,用脚趾头想也能想明白是什么。
而曲子稚明显和燕灼认识,这样质问的话听着意味不明,好些人嗅到了狗血八卦的味道,拉开他们的男人嘴巴张张合合,也只想出了这一句毫无作用的话。“燕灼!”曲子稚被人拖开,忽然尖利地喊了一声。
拖着他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识松开了手。
有人看不过去,小声低语:“万一把丧尸引来怎么办……”
“是曲砚吗?”曲子稚神经质地逼问,“曲砚碰你了是不是?”
冰冷的暗芒在四周空气中闪烁,手中的长刀抬起一瞬,在众人或震惊或惊惧的目光中,燕灼还是没有动作,“最后一次,你不配提他的名字。”
他已起杀心,却必须收敛,杀掉曲子稚轻而易举,但事关曲砚,他不能擅作主张。
曲子稚被半拖半拽着进入商场,眸子里凝着怨毒,与秀美的容貌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