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又想,便唤了人来,把他带下去敷药治伤,自己却仍旧坐在那教主座上摸着那把断刀。
赵灵随人走出宫门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那时罗俊青微微皱眉,凝神思索着什麽,神情彷佛何燕常,却又有些微妙的不同。
赵灵挪开眼,走了出去,看宫外夜色沉沉,新月彷佛银线一般,弯得极好,悬在半空。
他忧心重重,担心不已,十分的不安。就连那一夜在雪中,他与何燕常两人冒险出山之时,心里也没有这样的惧怕。
他仰望着夜空,在心里暗暗的求着神明,只求何燕常平安无事。
二十二黄神医认米做沙,何教主劫後馀生
黄谌拿着木碗从桶里舀了一碗水,然後把研好的药粉小心的倒了进去,还不等他慢慢的兑开,便听到屋里有些轻微的声响,大约是那人已然苏醒,正在室内走动罢。
黄谌慌忙的放下药碗,推门走了进去,看到那男子正摸索着床边,似乎要站起来。
“不要起来。”黄谌一时情急,竟然伸出手去,将他摁在了那里。
那男子怔了一下,没有再动。
黄谌离他这样近,见他轻蹙眉头,胸中那颗心竟然会砰砰直跳。他离开宫中,原本已渐渐清明,可此刻却又不由癫狂起来,痴心妄想着,这人或许就是何燕常也不一定。他在教中对着这假人的日久时常,神智已渐渐的不太清明了,他却不太自知。他只知道这人目不能视,口不能言,简直犹如废人一般,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坐在这人身旁,与这人亲近。
那男子的目光有些茫然,然後很快的却抬起了手来,只探了一下,便触到了他的胸口。黄谌一动也不敢动,只是屏住了呼吸看他,看他摸索着抚上了他的肩头,然後捉住了他的手臂,似乎想说什麽,只是口中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黄谌任由他紧紧的抓住了自己的手臂,就算被他捉得生疼也毫不在意,不仅如此的,还伸手安抚一般的轻轻摸着他的後背。
那个人彷佛镇定了下来,便慢慢的松开了手,脸上的神情终於浮现出来,彷佛已是极疲惫,极厌倦的一般。
黄谌看在眼里,只觉得有些古怪,却不曾深想,仍缓缓的抚摸着那人的背,解释般的说道,“你药性还不曾消退,只怕走不了两步便要跌倒的。”
那个人笑了一下,黄谌明明知道他是看不见的,却不知为什麽,彷佛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只觉得那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你不要担心,过几日我寻齐了药材,便可以将你身上的馀毒一一的解开了。”
黄谌知道他不能作答,见他微微点头,便已十分欢喜,朝他又靠近了些,才又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此刻心中必然十分迷惑,又不认得我是谁,也不知身处何方,所以有些疑虑担忧。这些都没什麽要紧。”
那人没有点头,却也没有摇头,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彷佛在等他的下文。黄谌舔了舔嘴唇,竟然觉得手心发热,他此刻已有些清醒,便说,“沈梦他让你假扮教主,也不是什麽好事,只怕过了风头,就要连你也一并杀掉了。前几日宫中火起,我便趁机带你逃了出来,从此隐姓埋名,只在此处度日,他自然寻不到你我的。如何?”
他虽然问了一句如何,却并不是当真要问这人的意思,所以不等这人点头或者摇头,便又说道:“只是你我在此,总要有个名姓才好。等你的毒去尽了,终究是要唤我名字的,不然难道还喂喂的叫麽?”说着,便不由得笑了出来,伸手抚上了这人的脸颊,低声的说道:“我叫黄谌,你可以叫我阿谌。”又说,“我叫你什麽呢,叫你……”
黄谌看他轻蹙眉头,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许多年前何燕常在大雪之中舞剑的那一刻来,心中一动,竟然脱口而出,说道,“我便叫你何剑罢,刀剑的剑,如何?”
何剑脸上的神情有些奇特,抬起手来捉住了他的手腕,似乎想要看他,却又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