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便又说道:“你既然深恨我,又何必留我的性命?你这样翻来覆去的折磨我,却总不能快意,心中恨意愈甚,何日才是尽头?”
沈梦将他搂得愈发的紧,何燕常被他抱得吃痛,忍不住闷哼出声。沈梦将他狠狠的压倒在床上,然後骑坐在了他的身上,用手捏着他的下颌,粗鲁的近乎无情,逼他抬头。
何燕常不得已的由他摆弄,沈梦狠狠的吻住了他,吻了许久,直至两个人都无法呼吸,上不来气为止,这才分开丝毫。
沈梦挑着他的下颌,端详一般的看了他许久,才低声的说道:“何燕常,你知道麽?我身上中了毒箭之时,心想,你一定会趁机逃跑。就好像那次我把你捆了起来藏在山民家中,你还是逃掉了。我想我又要找你很久,我就……就……”沈梦突然很难堪的顿住了,他似乎不知道要如何形容,又似乎要说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似的,他挣扎许久,有点绝望般的笑了起来,然後才说:“我就好像要疯了似的。”
《西飞燕》二十
何燕常愣了一下。
他原本只是想要嘲讽沈梦几句,这样大的山林,前有关卡,後有追兵,他身上还带着伤,已是双目失明,他便是要逃,难道沈梦会放过他?
他只是不知这箭头的毒性会如此厉害,连沈梦也不能尽数逼尽。
可当沈梦喃喃的说出那句话时,就好像真的要发疯了似的。话里那种癫狂绝望的感觉,让他的胸口发闷,极不舒服。
他想起之前沈梦发着高热时的那些喃喃的呓语,想起沈梦在昏迷之中低声的唤他教主,那麽的伤心,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角,带着哭意哀求他留下,就好像还是少年时旁徨无助的样子。
就好像在教中之时一般,让他觉着这人似乎是对他有些情意的。
可惜事到如今,他已经知道了,这些全都是假的。
他皱着眉转过脸去,想要忘却那种挥之不去的压抑感。他低声的问道,“怕甚麽?怕我逃走?反正你捉了我也不杀。”
沈梦紧紧的看着他,突然说道:“何燕常,你知道麽?我中了毒後,做了一场奇怪的梦。”
何燕常心里隐约的觉着异样,却并不出声。
沈梦缓缓的抚摸着他的脸颊,虽然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却好像一点儿也不生气,他喃喃的说道:“我梦到了在教中的事。就是那年你要远行,来烟雨阁中送剑谱与我,你还记得麽?我跪在你面前求你,求你不要离开,你还记得麽?”
何燕常突然觉着喉咙有些发紧。他记得的,怎麽会不记得?尽管他想把关於沈梦的一切都忘记,可却总是难以忘记。
那已经不是沈梦头一次在他面前落泪了,其实沈梦在他面前哭了太多次了,可不知为甚麽,他几乎记得这人每一次在他面前落泪的样子。
其实他记得这人所有的样子。那七年他是那麽的宠爱沈梦,与这人起居坐卧都同在一处,他如何能够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