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没有一直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何芳娇擦擦眼泪,站了起来:“老程,咱们得给程浩定一身寿衣,你的寿衣他估计穿不下。”程同康站了起来:“寿衣他穿不了,我的棺材他应该能用,我当时做得大。”程同康和何芳娇的棺材是去年打的,程浩还很不高兴,觉得爸妈身体都还挺好,不用急着打棺材,可程同康坚持要打,他说人老了不是自己能控制的,说不定哪天阎王说要收你就把你收了,不提前打,到时候哪里有棺材可以用。没想到今年这副棺材就派上了用场,只不过不是给程同康用罢了。“去年该打好一点的,这个漆不够亮。”程同康心里有一万个悔恨,“三哥跟我说他山上有根好木头,让我搞过来用,我也没有搞。”现在说什么都迟了。看着叔叔婶婶忙来忙去,程勇军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四叔,四婶,要是缺什么,或者要用车,要帮忙,我们几个弟兄都在家,尽管和我们说。”何芳娇现在笑不出来,只朝他扯了扯嘴角。罗道长将程浩身上的符纸一一拿了下来,又将衣服给他穿回去后,离开了房间。他走到两位老人面前,递过去一张名片:“最近镇上不太平,不适合办丧事,这是出租冰棺的电话,你们先给程浩租个冰棺,等事情解决了再办吧。”何芳娇迟疑道:“大概多久能解决?这个拖久了也不好吧。”“我也说不太准,大概就是在这几天的事。”罗道长这样宽慰她。听到就几天,何芳娇安下心来,接过了名片。“勇军,”罗道长又看向程勇军,“你送我到泥塘那里去一趟。”“泥塘?”程勇军没有多问,二话不说答应下来,作势就要去开车。“不急,你先把素素送回家。”程勇军折返回去,把程素叫了出来,虞雯莉也跟在后面。笼罩小镇半个上午的雾气开始有了消散的迹象。程老二尸体失踪的消息或许已经传遍了,每家每户都是大门紧闭,要不是还有窗口透出的灯光,程素几乎要以为这里一夜之间变成了荒村。“素素,你知道泥塘镇为什么叫泥塘镇吗?”罗道长突然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程素莫名其妙:“不是因为那个大泥塘吗?”泥塘镇的名字不太好听,但名副其实,镇上的确有个泥塘,就在大路旁边,隔着一片林子。
说是泥塘,其实只是一个水塘,但里面的水颜色常年像黄泥一样,所以大家都叫它泥塘,这儿就成了泥塘镇。泥塘镇的小孩儿,从小就被家中大人耳提面命,不要去泥塘那儿玩,小孩要是问为什么,得到的回答多数是,爷爷说的,或者是太爷爷说的。再加上那附近没有住户,也没有田地,除了排列整齐的杉树,什么也不长,久而久之,泥塘就变成了泥塘镇的真空地带。大家每日都路过泥塘,每日都听见泥塘两个字,却没有一个人真的靠近过泥塘。“你们或许都听大人讲过,不要去泥塘那儿,那你们知道,为什么不能去泥塘那儿吗?”罗道长目光悠远,仿佛在看向很遥远的地方。程素摇头,她不知道。程勇军和虞雯莉也很沉默。“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我都差点忘记了,要不是今天翻了册子,我还想不起来。”罗道长的声音里充满回忆:“我是一个弃婴,师父把我捡回去,给我取名叫罗子平,收我当徒弟,我师父是一个孤儿,是我师祖收养的,我师祖是我太师父云游时收的徒弟。这就是我的师门。现在在乡下做道士的人很多,但有师门的很少了。”“我太师父呢,不是泥塘镇人,他是真正有大道力的,一百五十多年前带着我师祖云游到附近,听说这里有凶魂作祟,犯下恶行,整个小镇五户不存一,就前来捉鬼。”不止程素,程勇军和虞雯莉都是阵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