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记得当初悬崖边,风凝夜将他说的一无是处,抬不起头来,如今不说话,是无话可说,还是连嘲讽也没了必要?
恍然间,宋时景害怕了。
具体害怕什么,他亦说不出来,只是心乱如麻,不知所措,便推开了风凝夜。
而风凝夜靠着墙,清澈明亮的桃花眸一眨不眨盯着宋时景,思绪万千。
他不认为宋时景在说谎。
不管是方才宋时景爆发出的情绪,眼神里流露出的故事,还是白日见面时他对他的熟悉感,亦或是情感上的共鸣。
无一不证明他们曾经是熟人,且关系……不一般。
让风凝夜不解的是,他没有关于宋时景的任何记忆。即便宋时景讲出了关键地点——悬崖,他仍是没半分印象。
他的记忆,有缺失。
如果不是碰到宋时景,他至今不知。
这种丢失记忆的感觉很差,心情甚是烦躁,又恐惧心慌,忧心还有部分记忆化作了空白,而自己尚且不知。
两人各怀心事,无言相对。
阁楼里静的落针可闻,唯有墙角的水漏滴答滴答彰显时间在无情流逝。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杂乱无序的脚步声。
“右相大人,您还好吗?”
是墨七。
看来柳行之已安然离开京城,太子府亦搜查完毕,今晚的闹剧该收场了。
风凝夜手指微蜷缩,理了理衣襟袖口,捋顺凌乱的青丝,缓步从宋时景身侧走过。
“时间不早了,耽搁殿下休息,是本官的错。告辞。”
说完,风凝夜加快步伐,逃也似的走向房门。
宋时景意识到,今晚是个绝佳的谈事机会,没有人监视关注,没有尔虞我诈,如若再等下个合适的机会,不知是何时了。
遂出声道:“风凝夜。”
风凝夜脚步不停,已到门前,手搭在了门闩处,下一个呼吸,门就会打开。
见此,宋时景情急之下唤出一个被他埋葬了十四年的称呼。
“阿夜哥哥……”
清风吹响碎玉檐铃,定住了风凝夜的身形,手指下意识一抖,腿似灌了铅,迈不动步伐。
恍惚间,他听到了来自远方的声音。
“阿夜哥哥,你真好。”
“阿夜哥哥,我不饿,你先吃。”
“阿夜哥哥,他们追上来了,你别管我了。你快走,只要你活着,到时候记得给我报仇。”
“阿夜哥哥……”
似幻听,似真实。
“果然。”宋时景察觉到风凝夜的异常,自嘲地笑了笑。
他果然是装的。
差点栽在同一个跟头上。
风凝夜不知他心中所想,说道:“殿下自重,还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