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几天前,青禾就有留意到这个女孩了。因为对方总是坐在同样的位置,手里拿着素描笔,专注而认真地画画。
偶尔地——
女孩抬起头浅浅地扫过青禾这边一眼,青禾与对方的目光短暂相接,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但很快,头又开始剧烈地痛了起来。
受过伤的大脑,总是难以回溯以往的事情。
早在刚从病房里醒来的那一刻,医生就告诉她大脑负责掌管记忆的区域受损,因此她丢失了以往的记忆。
多亏了手机视频的另一端,挽着发髻,露出优雅脖颈的女人告诉她:“青禾,我是妈妈。”
然后青禾才知道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青禾才知道青芝是她的妈妈。至于旁的,青禾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为什么会受伤呢?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人生地不熟的国度里呢?统统没有人告诉她。
因为滞留在脑袋里的淤血压迫到了神经,就算取出来以后也还是需要慢慢地进行复建,不然余生可能都需要借助轮椅生活。
一切看起来好像都挺糟糕的!
不管是丢失的记忆,还是行动不便的双腿,甚至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在一个陌生的国度里。
每天能和自己交流的人也只有索菲娅护士而已,因此青禾前几天情绪异常的低落,导致复建的进度未有太大进展。
直到昨晚青芝打来了视频说:“青禾,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等你好起来之后,妈妈就来接你回家。”
青禾敏锐地捕捉到青芝说起“回家”这两个字时,刚刚扬起的语调稍稍往下压了压。
似乎有些难过藏在里面。
所以,在她失去记忆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呢?青禾再次追问,青芝又沉默了。不太愉快的聊天伴随着护士走进房里送来营养餐和药片落下帷幕。
而此刻,索菲娅护士又对着青禾加油打气道:“青禾,你一定要相信自己。我之前遇见过很多个像你这样的病人,但是往往让他们快速恢复的不一定是每天大量的、重复的练习。”
“那是什么?”
“是信念。青禾,深呼吸,告诉自己你一定做得到的。来,我们再试着走两步。”
看来索菲娅今天是想一鼓作气了,但青禾觉得自己的状态已经没那么好了,她想休息一下。于是索菲娅领着青禾走到路边的另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这时,有病人家属赶过来找索菲娅。
索菲娅有些为难地望了青禾一眼,青禾向她表示:“我现在还好,你先去忙吧。”
于是索菲娅站起身走到离青禾不远的地方,和病人家属小声地交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