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说出什么话来,败城已经眼疾手快地扔出捏在手心里的闪光弹。强烈的无声闪光令知乐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在黑暗中,他感觉有东西撞了他一下,心里一急,伸手去捞,却什么都没捞着,之后就是连串的肉体撞击和闷哼声响起。
过了好一段时间,知乐才恢复视力,眼前还有青蝶不断飞舞,泪流满面的。他无奈的揉着眼睛,就被一个大巴掌打断了,知红军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叫你不要揉了!黑暗中遇敌第一件事就是闭眼睛啊,你怎么还是记不住?”
知乐的眼睛有着不同寻常的敏感度,在极黑暗的情况下也可以视物。为此,受闪光弹的影响也很大,第一次被闪时,整整一天都泪流不止,败城看得心疼得不行,却硬起心肠,特别强化训练了他好一段时间。没办法,平时不流泪,战时就要流血。
如今,知乐已经好多了。可是,败城在这儿,他本能的放松了防备,这下被闪了个正着,痛苦不堪。
“爹,你在哪?”
知乐的手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知红军恼怒的声音靠近了过来:“你连个闪光弹都对付不了?部队里都教了你什么?”
“没注意。”
“没注意个屁!”知红军骂道,“你这眼睛就没有练好!”
“爹……”
“行了行了,回房来我给你上点药。”知红军牵起知乐的手,就像以前多少次一样,“你那班长,不合格!”
知乐看不见,却全无担心的跟着知红军往前走,他绝对相信老爹,却又不自觉地维护败城:“你怎么知道的?他可厉害了!”
“有多厉害?”
知乐也不敢讲出败城的身份,就是嘀咕着:“反正很厉害!”
知红军越听越不爽,打量了下知乐紧皱的眉头,他开始回想刚才那个男的。
身手确实不错,够强硬,也够果断,这些年,他可是“真刀真枪”拼过来的,自认不比部队某些“花架子”差,但既然是被派出来执行任务的,他相信对方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对方还是从他手下逃掉了,而且无声无息,没有惊动任何人,虽然他们这里并没有戒备,但也算不错了。
不过,一想到如果不是他过来找,这小子还不知道要和知乐说些什么,知红军就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升了起来。
这一次,他之所以参与这么大的“活动”,就是有收手之意。
快二十年了,逃亡的日子他也厌倦了,也许,该是结束的时候了。可是,藏身地好找,钱却难找,他这些年从未苛刻过知乐,虽说花得不多,但在他“收入”比例中算是大的了。至少,他必须赚到足够养老的钱,别看他现在生龙活虎的,等老了,那一身伤病就足够麻烦的了。
不管如何,这一次走面儿必须好好完成,其中的风险他也很清楚。知乐猜得没错,如果知红军真的参与这一次行动,恐怕,他只剩下吃花生米和打针两种选择了。遗憾的是,在他的想法中,他已经无法干普通的工作了,这一点,谁也说服不了他,包括知乐。
这一趟走面儿,他走定了。
知乐一直到睡上床,还是拉着知红军的手,嘀嘀咕咕地诉说着小爹的好。在他口中,这个“小爹”简直无所不能,对他也是掏心掏肺的好,哪怕他要天上的月亮,“小爹”也会给他摘来。
知红军听得不爽,知乐说一条他就反驳一条,直到不久后说话的声音渐渐熄了,知乐睡着了。他借着月色摸了摸知乐的脑袋,无奈地道:“有这个人护着你,我也放心了。”他的语气中满是惆怅,“你啊,还是不要和我扯上关系的好。你好好当你的兵,这辈子,只要还记得你有个老爹就好了。老爹希望你能够知足常乐,有个普通的人生。”
说着说着,知红军也是鼻子发酸,伸出强壮的手臂把知乐揽进怀里,叹息一声后才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