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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蚀月(1 / 1)

胡笳敲敲窗,又把推窗给扒拉开。

“讲什么呢这么认真,也讲给我听听?”她两手撑在窗沿上,朝阗资说话。

阗资正拿着笔给盛家望纠错,他稍抬起头,对上胡笳明亮的视线,还未说话,脸上的表情先温柔起来,带着东方人特有的含蓄和亲昵感,跟月亮似的。

盛家望看看胡笳,又看看阗资,以为自己在看偶像剧。

“你们这教室怎么没人啊?”

胡笳捏着两本练习册的书脊走进来。

保送生都不乐意上晚自习,这教室空荡荡,倒也舒服。

胡笳撇了眼盛家望,又看看阗资。阗资开口解释:“他没关系。”

阗资的意思是,盛家望可靠,不会往外传。话刚说出来,气氛就变得微妙,仿佛他们真是恋ai关系。可就算阗资和胡笳不是恋ai关系,他们也把情侣能做的事做了个遍,阗资陷太深,根本没退路。

“哦。”胡笳淡淡应了。

盛家望夹在中间,最是尴尬。

他举手,和胡笳打了个招呼:“嗨。”

三秒钟过去,胡笳无表情,盛家望恨不得连夜出走。

“都保送了怎么还钻研物理卷?”胡笳隔了会,对着盛家望和他的试卷开口。

她把盛家望当成阗资的那些保送生朋友了。

盛家望差点呕血。

阗资把胡笳拉到身边,想解解围。

盛家望倒慢吞吞开口了:“阗资保送了……我没有。”

“哦,保送确实难,”胡笳无所谓说,“那你再加油学呗,反正离高考还有时间,临中每年那么多考上985的,里面肯定能有你。”

她说话的眼神和语气都很轻松,盛家望看着她,知道她不是在安慰他,也不是在为难他,而是平视他,有什么说什么。他忽然松了口气,好像竞赛失利只是一个坎儿,他大可以落落大方地跨过去。

“对,还能再学。”盛家望点头说。

盛家望把座位让给胡笳。

他坐到边上写题,努力表现出透明感。

“还有吃的么。”答出几道选择题,胡笳搁下笔问阗资,“肚子又饿了。”

“脑力活动确实容易饿,”阗资笑着从桌肚里翻出巧克力,“就剩黑巧了,吃不吃?”

“我靠,苦麻了。”胡笳咬了口巧克力,皱眉咽下,“下次别买了。”

“苦清醒嘛。”阗资把水递给她,“漱漱口。”

盛家望莫名觉得空气好甜。

放学。

胡笳难得肯让阗资送她回家。

两人坐在出租车后排,胡笳降下车窗,靠着阗资打瞌睡。

“睡吧,到家了就叫你。”阗资把车窗摇上,她飞扬的长发软趴趴落下,他捋捋顺。

“不能睡啊,我一会儿还有事。”胡笳拍拍他胳膊,“我有个东西要借放在你家,你同意吧?”

“当然同意,”阗资对她笑说,“我还有什么不同意的?”

阗资还有什么不是能给她的呢?

没有了。

两个人靠着。

阗资想着晚自习的事,对胡笳说:“盛家望和你相处得不错啊,他平时挺内向的。”

怕胡笳不认识,阗资又补充,“他就是刚才坐我边上的朋友——”

“哦,你别介绍了,我认识他。”胡笳打个哈欠。

“嗯?怎么认识的?”阗资坐起身。

“他以前住我家楼下,一碗汤的功夫。”

胡笳r0ur0u眼里的眼泪水,“小时候老一起玩,他心算贼强,搬走就没怎么见了。”

“嗳,原来真是朋友,我当时就觉得你们俩还挺适合做朋友的。”阗资垂着眼,淡淡笑着。

“我看他跟你才是真要好,你在他面前,很亲人。”

胡笳摇手指,“我走进来就想,得亏教室没板凳,不然你们就坐一道了。”

“什么亲人,什么板凳,听着好奇怪。”阗资放松了,笑着逗她,“难道你吃醋了?”

“神经病,谁要吃你的醋啊!”胡笳拧他一把,“我才不酸。”

“痛啊。”阗资不觉疼,但也和胡笳求饶。

车快到家了。

阗资又鬼使神差问她,“那你们会一起打森冰火人吗?”

“你猜啊,我g嘛告诉你——问东问西的,你才吃醋了吧?”胡笳憋着坏。

清淡的月光下,阗资慢慢埋首在胡笳脖颈肩,红着耳根,老实承认:“嗯,有点酸。”

“神经。”

下了车,胡笳心情就没这么好了。

每次胡笳回家,走在没有深黯的回字形小巷里,她就觉得憋闷。

“你就在这等着吧。”胡笳让阗资等在楼梯口,她解开防盗链,拧开锁,走进去。

阗资看着外面。

胡笳和李慧君激烈吵架。

他就算不想听,也还是听到了李慧君的嘶吼。

“你吃我的、用我的,现在还要把我嫁妆拿走,你跟你爸一个样——”

胡笳顶了回去,李慧君又哭叫:“我赌博?谁高兴赌博!我赌博还不是为了你,我不赚钱你嫌弃我,赚钱了你又要拿走,我手气好了你要把我关家里,你没有良心,你要bsi你娘啊,哪天我si在家里,你就开心了,舒服了!”

胡笳怒冲冲打开门,把李慧君甩在里面,砸上门。

妈妈还在拍门,她抖着手锁上金属铰链。

“走,回你家。”

胡笳说话声沙哑了。

“好,东西重不重?我帮你拿。”阗资伸手,yu接过她里的东西。

胡笳没动,她还有点愣怔,仿佛暂时失去的方向感,只知道自己应该去他家。

阗资借着光,看见她脸颊上的巴掌印。

她妈妈怎么舍得把她打成这样?这是阗资最先冒出来的想法。

胡笳右脸高高肿起,带着指甲刮出的红痕,发红发烫,她的嘴角也跟着肿了,还破了皮。阗资攥紧拳头,心跳加快,他几乎没法移开视线,只觉得心脏都皱起来了,浑身的血ye往太yanx上走。

胡笳大约是觉得尴尬、丢人,她难得垂下眼,不肯看阗资。

他慢慢抱住她。黑暗里,两人没有说话。

回家了。

胡笳让阗资收好银行卡,又让他打开音响柜。

里头竟是中空的设计,窄长的柜子里全是金银首饰,还夹着两三块金条。

胡笳坐在地上点了点数量,没缺东西,她放心了,让阗资用螺丝刀把柜子拧上。

她一天没睡,太累了,躺会床上才放松下来。

胡笳喃喃,“这些东西跟她放一起,就是祸害,她肯定还会出去赌,觉得自己还有退路。”

阗资握握她的手。

胡笳翻了身,闭上眼睛。

“我真的没想拿我妈嫁妆,她是她,我是我,我就是害怕她被人吃光骗光。我外公外婆又不在了,没人能护着她,我得看着她,我得看着她……”她出了一身汗,头发黏在脸上,阗资替她拨开,胡笳的脸还肿烫着,他用手背贴了贴,胡笳就皱起眉。

“肿这么厉害,很痛吧……”他语气酸涩。

胡笳对着天花板不说话。

阗资在冰水里拧了把毛巾,贴在她脸上,冷敷。

他把房间里的灯关暗,她躺在房间,捏着阗资的袖子,取得一点安全感。

毛巾不冷了,阗资就重新拧一把毛巾,几次下来,巴掌印还是没消,胡笳却说好多了。

“真的好挺多。”她对他笑笑,侧头说话间,胡笳看清阗资的脸。

她愣了下,轻声说:“你怎么哭了。”

隔天起来,胡笳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消。

刷牙时,她的动作牵扯到肌r0u,左脸隐隐发疼。

阗资帮她涂药,药膏上脸冰凉黏腻,苦涩的中药味混着薄荷脑。

胡笳嫌难闻,别开头,又被他拉了回来。涂完药膏,胡笳依偎在阗资怀里,他身上总是很温暖。

“闻上去好像木头。”胡笳嗅嗅他。

阗资笑着和她确认:“是好闻的那种吗?”

他牵着她的手,用指腹轻蹭她腕间的皮肤,是温存。

“嗯,像你衣柜里放的那种檀香木。”胡笳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还想睡觉。”

阗资轻轻问:“要不要在家休息一天?”

“好好的,g嘛休息?”胡笳动了动,对上他的眼睛。

两个人靠得极近,阗资的眼睛里映着她,他00她的头发,没有说话。

胡笳知道自己什么样,她皮肤薄,挨了一巴掌,就像是被烙印了,五个指印在她脸上明晰地肿起,像发红的手指饼g,她的嘴角到现在也还带着淤青。学校里的人看见她滑稽的脸,必定会围观她,凝视她,嘲笑她。

“帮我拿个口罩过来。”胡笳推推他。

阗资翻了一会,帮她寻出个宽大的医用口罩。

胡笳脸小,她把口罩撑开,调整调整,一直盖到眼下。

“看不出了吧。”胡笳问阗资。

他帮她理理头发,“嗯,一点都看不出了。”

两个人又抱了会儿,阗资看看她,浅笑着说:“连表情都看不出了。”

坐在教室里,胡笳心不定。

课间,她靠在椅背上,用原子笔戳弄橡皮,直到扎成麻子脸。

她不放心让李慧君出去乱混,也不放心留李慧君一个人,有些事情,胡笳越想越怕。

上到第二节课,对面居民楼着火了,yan台被烧得通亮,浓烟冒得b建筑还高,消防车转着灯,停在楼底下,细长的云梯载着消防员向上攀升,斜对yan台。

“我c,火好大!”徐锐伸长脖子,盯着外面。

消防员扛着沉重的水枪,水柱摇晃,只能够到楼下的住户。

“喔喔喔,我c,喷不上去啊!”高压水枪滋在yan台下面,徐锐急跺脚。

教室里也没人嫌徐锐吵了,所有同学都看着外面,火势危险,浓烟仿佛通天塔。王富春拿着粉笔头,手里的几何图形画到一半,也忍不住朝外看,他紧张,鼻梁跟着出了点汗,眼镜往下滑。

高压水柱终于打进yan台了。

火被浇灭了。

住户被消防员救出来。

同学们唏嘘着,徐锐咧咧嘴,意犹未尽。

“来来来,外面已经没看点了!所有人给我看黑板!”王富春敲着三角尺。

胡笳坐在座位上,手心出了一层冷汗,全身起着j皮疙瘩。胡笳想到李慧君,她被关在家里,没有手机,着火了也没法打电话和人求救,更没法开门逃生。胡笳越想越害怕,她不想李慧君出去赌博,可她更不想李慧君出事。

中午,胡笳没吃饭。

她赶回家,找师傅接好固定电话线。

李慧君大约是过了气劲,躺在房间里,不理睬胡笳。

“电话我重新接好了,”胡笳敲敲她房间的门,“你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

李慧君不响,表情冷冷地看电视。

胡笳靠门站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尴尬又僵y。

胡笳站了会又说:“……外公外婆给你的那些嫁妆,我都没动,等你好了就还你。”

李慧君抿着嘴,转了个台,胡笳y着头皮,把话说下去:“我是不该把你关家里,可我也没办法,我得上学,不能时时刻刻盯着你,你做事情瞒着我,我也只能后知后觉,我们要是老这样你瞒我猜下去,等真出事就晚了——”

李慧君把电视音量调大。

她想赶胡笳走。

胡笳的声音暗下去。

“我知道你生气,我可以跟你——”

李慧君皱起眉,又把电视声音调大几级。

电视剧里,是激烈的争吵戏,两个nv演员吵得面红耳赤。

胡笳看了李慧君一会,对方完全不想理她。

“那我走了。”她和李慧君说。

李慧君还是不声不响。

胡笳只能走出去。

回学校的路上,胡笳经过街角的反光镜。

她看着镜面,她发现自己的口罩松了,露出暗红的巴掌印。

胡笳把口罩重新拉上去,她躬起背,踩着踏板,想要快点去见阗资。

熬到午休,胡笳才吃上中饭。

阗资点了外卖进来,她一眼看过去,全是快乐的碳水。

他把东西一样一样摆上桌,番茄r0u酱面,奥尔良烤翅,h油芝士玉米,外有挤了柠檬汁的日式炸j块。摆完这些,桌面已经满了,阗资拉来边上的桌子,摆上盒披萨,上面是满满的培根薯角和芝士,金香馥郁。

胡笳忍不住问他:“是有谁要跟我们一起吃吗?”

阗资笑着给她递叉子:“就我们俩。”

他说:“两个人也要好好吃饭。”

空教室里,他们相邻而坐。

阗资打开侧边的窗,他们听到树间的小鸟叫。

胡笳咬一口披萨,尝到浓郁的咸蛋h卷边:“都是我ai吃的,感觉好奢侈。”

阗资点点头:“那我们以后天天奢侈。”胡笳忍不住笑了,用手肘推他一下,阗资也笑。

阗资笑着问她:“又开心啦?”他脸上神情温柔,清朗。

胡笳点头:“有点吧。”

两个人竟把东西给吃光了。

胡笳吃了一大半,肚子太饱,人醺醺地犯困。

下面的课正好是t育,老师安排他们自由活动,胡笳就懒在教室里睡觉。

阗资把椅子拼成窄长的床,让她躺上去,枕着他的大腿睡觉,胡笳玩着阗资外套的拉链,金属拉片闪着光,光芒照进她眼镜,有点像万花筒。

“快睡。”阗资r0ur0u胡笳的头发。

胡笳点点头,靠他更紧,两个人牵着手。

“你会一直陪着我吧。”快睡着前,胡笳问阗资。

他看着她,眼里的情愫流动着,向她承诺:“我会永远陪着你。”

胡笳捏捏阗资的手心:“我是要活到一百二十岁的,你能活这么久么?”

他笑着保证:“能啊,我得陪着你。”

阗育敏带着后勤部,检查实验楼设备。

“每个教室都看一下,”阗育敏跟他们说,“注意安全隐患,碰到不合规的就扣分。”

阗育敏穿着剪裁规整的套装,走在最前,她身后跟了一串老师,整个队伍像是摇晃的风筝。

走上楼梯,阗育敏觉得视线狭窄起来,她不喜欢光线y暗的地方。忍耐着心里的不快,阗育敏快步走了出去。

走廊尽头的教室还未查。

阗育敏走过去,看见教室的窗开着,她皱起眉。

再往前走,她看见阗资,他怀里睡着个nv孩,阗资抱着她,他们很安静。

整间实验楼都很安静,同事在其他教室里检查设备,外面的香樟树在细细碎碎地响动,远方的玻璃窗把太yan光反shej1n阗育敏的眼睛里,她看着阗资,还有他的恋人,阗育敏没有再往前面走,她掉头,告诉其他老师:

“这间教室我检查过了。”

傍晚放学,胡笳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入秋后,天就黑得早了,她握着手机,人靠在窗沿上,往外看。

c场照旧热闹,玩单杠的玩单杠,踢球的踢球,进球的欢呼声像是萃取过的糖浆,甘甜又沙哑。胡笳看着他们,忽然觉得自己被隔开了。家里的固定电话吵人,连响好几声后,李慧君终于不耐烦。

“喂。”

胡笳松了口气。

还好,李慧君没溜出去,她还在家。

胡笳清淡地开口:“你吃过饭了没有?”

“吃了。”李慧君很不耐烦,“你打电话g嘛?”

胡笳笑说:“没事,就问问你,你有什么想吃的,我放学给你带。”

李慧君把电视机声音调大,“我什么都不想吃,没胃口。”

她又问:“那菜还够不够,要不要我再买点?”

李慧君不响。

她隔了会冷笑说:“你打电话就是想看我在不在家吧。”

胡笳被说破,倒也坦然起来:“就确认一下怎么了,难道你又想跟我找架吵?”

李慧君的嗓子还没好,说话低嗡嗡的:“你把你亲娘按在沙发上打,现在又把我关家里,我不跟你吵架跟谁吵架?世界上哪有你这种nv儿?我不要你假关心,你g脆饿si我算了,把我饿si在家里——”

胡笳皱眉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你把我锁家里,自己跑外面野,还要我好好跟你说话?”李慧君反呛她。

胡笳冷下来:“是我想把你关家里啊?是你自己跑出去赌博,一次两次三次,输得jg光,房子都赔进去两套,我不把你关牢,难道又要放你出去被人当猪宰?你以为你是赌神,人家当你是猪!”

“有你这么跟老娘说话的吗!”李慧君骂她。

“我赌博怎么了,我是赢钱的呀!你自己也看到我赚钱了,我告诉你,这几天再不去,这个场子就没有了!到时候几万、十几万都飘走,再说了,我想赚钱怎么了?天底下谁不想赚钱!”

李慧君上火,越说越离谱。

胡笳直接把电话挂了。

她恨得手都攥起来了。

李慧君不知着了哪门子邪风,她从前对钱淡淡的,最近倒变得热衷起来。

胡笳现在开始庆幸自己把李慧君给关起来了,要真放她出去走,还不知道要输掉多少钱,欠下多少债。外面起风了,胡笳把手机收进口袋里,窄小的iphone6s发着烫,往下坠,让她觉得多少有些不安。

下晚自习了,胡笳急着回家。

她舍不得打车,只扫了辆共享单车,狠命往家里骑。

赶到老小区门口,胡笳看边上生鲜超市还开着,她到底对李慧君有愧疚,只把车停了,钻到暖粉se的生鲜灯下,挑了只杀好的r鸽,又买了两斤排骨和鲜玉米,预备给李慧君煲汤。付过钱,她拎着荤腥的r0u,快步走回家。

塑料袋吊得手指疼,她换了只手。

声控灯又不亮,胡笳被台阶绊了脚,险些跌跤。

折腾下,胡笳总算爬到五楼,她低头打开手机照明,从口袋里翻出钥匙,打算开锁。

门口反装的防盗链被人给铰断了,铁链冷而无声地往下垂,银亮的断口还闪着光,里头的门锁也被人t0ng坏了,现在整扇门是虚掩着的,关不上,胡笳一推,门就吱呀着往里转,胡笳0开灯。

李慧君已经走了。

胡笳拎着菜,鸽子的腥气熏上来,她掷在地上。

胡笳冲下楼。

她一路跑出香樟公寓,十点了,路灯亮得像晚星。

马路太宽阔,七座轿车都显得小而迅敏,来往车辆驶过柏油路,发出g冷的声音。秋天了,道路尽头的梧桐树已经发h,叶子g燥脆弱,胡笳站在偌大的路口,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李慧君。

路灯光白蒙蒙地打在她脸上。

出了事,胡笳最先想到的是她的父亲。

她知道爸爸还住在观澜府,便直接打车过去,心脏狂跳着。

观澜府有门禁,父母离婚那阵,胡笳的门禁卡就被胡海文要走,给了阮黎,胡笳没法回来。所幸有人恰好回家,胡笳跟在他们后面,勉强混了进去。胡海文住在小区西面,六幢,胡笳跑过去,竟有种错位感,仿佛她是偷溜回家。

胡笳坐电梯上去。

门开了,入眼是光亮的大理石釉面砖。

胡笳喘着气走到家门前,求救似的,连按数下门铃。

“吵si了,这么晚了谁啊?”胡海文的妻子在里面抱怨,混着电视声。

胡海文踩着拖鞋出来开门。

“你怎么来了?”胡海文很诧异,挡着门,没让胡笳进去。

胡笳下意识往里看,客厅的吊灯换成x1顶灯了,墙纸也重新换过,电视放着综艺节目,阮黎和她妈妈穿着舒服的纯棉睡衣,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仿佛她是个流浪汉。阮黎看了她一会,重把视线放在电视上,叉起块凤梨,慢慢吃了。

综艺里的人在大笑,阮黎和妈妈笑着看综艺,只用余光关注她。

胡海文走出来,半掩上门,把胡笳隔在外面:“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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