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臣就在这样一个惊人的逆转中变了天,缠绵床榻的李兆棠几乎一直在昏迷,似乎并不知晓外面的腥风血雨和改天换日,终于在一个阴雨连绵的夜晚,医院正式下达了病危通知书给家属,奇怪的是李贺居然始终联系不上,石暮尘在接到通知后思咐片刻,终究还是去了。
病房里安静得过分,甚至带着一丝腐朽和阴森,老人静静躺在床上,精神居然出乎意料的好,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干得不错。”
石暮尘原本还在猜度李兆棠究竟有几分知情,如今看他似笑非笑的神情,便知道他什么都一清二楚。
很奇怪,这原本是最期待的一刻,虽然他终究是功败垂成,但眼看自己辛苦打下的基业统统易了姓氏,李兆棠,你也输了,不是么?
“这都是跟你学的,”石暮尘冷淡牵起嘴角:“我不得不说,你的遗嘱立得很正确。”
不料老人不怒反笑,直到孱弱的身躯无法负荷,喉口发出一声声机器缺乏润滑般的噪音:“你一直都很想得到我的信任……好让我……拱手将锦臣让给你……”
老人急喘着,灰败的眼珠散发出奇异的光:“可是你错了……一开始就错了……我根本就不会给你一丝一毫……你知道为什么么?”
换做从前石暮尘或许会震惊无比,甚至疯狂追问,但经历了这么多后,他忽然觉得很多事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
“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儿子,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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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莫名的压力,薄晓微又开始整夜整夜失眠,只要一闭上眼仿佛就能看见石暮尘深邃的眼神,感觉他把自己紧紧拥在怀中,听见他在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我爱你”。
她想她需要一个正式的仪式来和过去告别,于是她决定以“独身终结前的最后一次旅行”为由,独自去往她和他五年前曾经约定过的云南,为这段纠缠不休的孽缘画下一个彻底的休止符。却似乎有点难,因为在去往目的地的飞机上,她居然数次幻想甚至期待着飞机失事,让她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原来在杀死他的同时,一起被杀死的还有她自己,而且,绝不仅仅只有一半。
不去大理,不去丽江,她一个人在大巴上和一群陌生人颠簸了将近一天一夜,终于来到了美丽的泸沽湖畔,那里的天蓝得澄澈透明,而湖水却似乎是另一片天空,整个世界从此没有了边界。
美得近乎窒息。
她闲散地走着,远处雪山边漂浮的白云,路边随处可见的木制小船,植物鲜绿得刺眼,阳光仿佛能照到人的灵魂中去。
就这样吧,她独自伫立在湖畔,望着熙熙攘攘面色欢悦的游客,以及当地人刀刻般饱经风霜,却平静淡然的面孔。
凉风吹拂着她四散飞扬的长发,清新而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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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暮尘明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