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过去没有未来。」
电水壶里咕噜咕噜沸腾着,母亲坐在客厅里叠衣服,徐书泽单肩背起书包准备穿鞋,开了一整天的电视正播到天气预报。
“接下来播报一则暴雨黄色预警:根据中央气象台预测,宁市、越市等多地受台风海纳影响……”
母亲立马停下了手里的活,喊住了一只脚都踏出门外的徐书泽:“泽泽你干嘛去?等会有大暴雨,你别出去乱跑昂,后天就高考了你得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我就去拿套试卷,很快就回来。”
“诶诶——那记得把门口的伞带上。”
“知道啦——”
果然一出门就下起了毛毛雨,几乎是一瞬间就暴雨倾盆,徐书泽嫌打着伞影响他的速度,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他想现在立刻马上就出现在徐知行面前,告诉他那个藏在心里很久的秘密。
徐书泽淋成了落汤鸡,别墅区实在太大,雨夜里感觉每一栋都一样,靠着记忆中的路线才找到徐知行的家。
徐书泽甩了甩身上的水珠,擦干净手才去按门铃,只听门内传来一阵喧哗,争吵声似乎是从二楼传到一楼,徐书泽迟疑了一会儿,担心自己拜访的不是时候。
“知行,你听妈妈的话好不好?”
“我说了不去。”
徐知行戴上棒球帽看了眼跟在身后的母亲,他还得去赴约没空和母亲作无谓的争吵,快走到门口玄关处母亲转变了语气,不容分说道:
“儿子,你到底是怎么了?爸爸妈妈都帮你把手续都办好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你知道妈妈有多盼望你能去英国吗?这一回你必须听我们的!”
失去了耐心的徐知行换上了球鞋,蹲下身系鞋带连头也没有回。
“妈,我不会去英国的。”
忽然胳膊被一把拽起,母亲竟然歇斯底里起来:
“你是不是因为那小子!”
门外的徐书泽呼吸一窒,不自觉后退了几步,他从来都没听徐知行说过他父母要送他出国。
“妈你说什么呢……”
“那天……那天我都看到了,知行你从前不是这样的孩子,是不是他把你带坏了?”
“不是。”
“你要是继续这样下去,你就是要把妈妈气死!”
徐知行母亲越来越激动,徐书泽在门外都能听到两人推搡的动静。
“你变成这样,肯定是因为我们给你的关心不够,这都是妈妈的错,可你不能继续一错再错下去了,知行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喜欢……其实你这个年龄段,对同性有特别的好感也很正常,但你不——”
“妈,我不喜欢他。”
惊雷没入夜幕,暴雨丝毫没有停歇,徐书泽攥紧了拳头,双脚已然麻木定在屋檐下,风刮得这具单薄的身子普通深海漩涡中心的一艘小船,毫无抵抗利刃般的暴风雨的能力。
“你……说真的?”
门内的徐知行只想赶快安抚好多疑的母亲,点头嗯了一声,到此刻为止徐知行都对门外的一切毫不知情。
“知行,爸爸妈妈都是很开明的人,我们只是怕你老了没人陪伴,你现在年纪还小,不明白组建家庭的重要性,你看看我们一家三口多幸福多美满。”
“妈,如果我真是同性恋,把我送去英国你真的就能放心吗?我从小到大都遵循着你们计划的每一步,可我已经成年了,妈,我难道都没有选择自己人生的资格吗?”
“我……”
“他不是我拒绝去英国的理由,他也不应该是你们阻拦我的借口,我对他……以前没有,现在也不会有,以后更不可能,我不是同性恋。”
徐知行说得过于决绝,以至于打开门的瞬间他自己都震撼得一句话都说不口。眼前的人浑身湿透地站在屋檐下,眼神冰冷得和八岁那年赛道上如出一辙。
二人皆是如鲠在喉,徐知行的母亲轻声道:“他怎么在这……”
徐书泽下意识颔首,可这个女人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如坠冰窟,余光里徐知行的手微微抬起,犹豫不定后又缓慢落下,目睹这一切的徐书泽自嘲似的笑了一声,这对母子同时目光闪烁,不知是疑惑还是讶异,总之不会是愧疚。
徐书泽自觉无趣扭头就走,他根本不奢望有人会追上来,却不曾想到那个人连电话都没给他打一通。
躲在一处墙角的徐书泽哭都哭不出来,他心头竟然生出一丝痛快。徐知行说得一点没错,他们之间没有曾经,更何谈现在与未来,唯一的情分只有他心头的憎恶。
那徐知行呢?
这半年来的亲密无间难道就是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偶然的偏航?还是他在棋盘的对面故意装傻观赏着自己的拙劣手段?
他以为是给徐知行下了圈套,却从未想到是自己被将了一军。
过了不知多久风雨似乎停了下来,徐知行锤了两下发麻的双腿,一起身才意识到并不是暴雨渐歇,而是躲转角处的徐知行为他撑着伞。
徐书泽直接握住伞柄一把甩在了地上,发不出的怨愤郁积在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视线被雨水模糊,徐书泽心力交瘁地闭上了眼,转身不愿再看到徐知行那张脸。
手腕上的温热触感让他浑身不适,连忙挣脱哑声道:“你是要道歉?还是解释?还是说你是来为你母亲开脱?”
“不是,我……我……”
这几个问题徐知行都找不出答案,他清楚徐书泽是怎么看待自己,也清楚自己对于这样的偏见束手无策,他们之间就像是无法存档的游戏,而且一旦失败就无法重来。
“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道歉?”
此刻的徐书泽浑身带刺,根本不让任何人接近。
“你说得一点没错,男人之间做个爱谁也不吃亏。对,你不是同性恋,我知道,其实我也不是。哈哈,操,谁说捅个屁眼就是同性恋,我他妈要不是早泄……你知道啊,我就是讨厌你,我就是骗你上个床,最好让你爸妈都恶心你才好,你不知道吧?那天是我让你妈上来送水果的,儿子想吃块西瓜,你的好妈妈肯定是马不停蹄要送到你嘴里。”
徐书泽的语气平静得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他捡起那把伞骨都折了好几根的伞递给徐知行,见他不接便收了起来,继续面不改色地说道:“没想到你那开明的父母竟然没被吓到,你们真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出国这事早几年就开始筹划了吧?麻痹,你一个要远走高飞的人还在最后半年跟我乱搞个什么劲?哦!是飞机杯没我好使吧?说实在你技术真的很差,一点没爽到就算了还得演戏配合你,操。”
徐书泽说得越难听越伤人,徐知行也只是沉默不语。
“我来找你也不是想打分手炮,但要是你觉得去了国外舍不得,那今天就是最后一次机会,怎么样我还挺善解人意的吧?旅店宾馆酒店我都ok,有床就行我也没什么要求,反正在你眼里我不就是个赔钱货吗?是吧,徐知行?”
“不是……”
徐书泽的脸突然就沉了下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质问着徐知行:“不是什么?你再说一遍?!”
徐知行伸手轻轻牵住对方,试图用肢体语言代替他的道歉,谁知下一秒徐知行就措不及防挨了一拳。
“滚开!”
徐知行被这使出全力的拳头打得一趔趄,掌心松开的刹那小腹被狠狠踹了一脚,疼痛让徐知行直接跌倒在地,如同那一把被徐书泽丢弃的破伞。徐知行忍着痛连忙爬了起来,伸出的手悬在了半空中。
徐书泽的眼神是他从来没见过的,鄙夷、不屑、冷漠、憎恶交杂着,就快要把徐知行淹没。
“滚开。”
「暂时的赢家。」
他们生来就是天敌,一旦靠近就是两败俱伤。
徐书泽甚至都想把对方生吞活剥,可惜他并不是凶残野兽,他能做的只有机关算尽。
“徐知行,你是同性恋吗?”
徐书泽踩着拖鞋走到行李箱前,从随行背包里拿出烟盒,倒出一根后向徐知行示意,对方摇摇头还未从刚才被拒绝的失落中回过神。
“我是。”
火苗拂过烟头,红艳的火星燃起,徐书泽深深吸了一口,鼓着双颊似乎在考虑什么,他坐回徐知行身边,徐徐吐出烟雾来,看着对方眼中的血丝无端兴奋道:“我说我是同性恋!”
“什么……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既然你喜欢我,我也正好需要个人陪着,我们……要不要一起住?”,徐书泽张望了一下这个不大不小的卧室盘算着,伸出手在床边抖了抖烟灰,“房租我出两千水电平摊你应该不亏,客房也不用收拾了。”
徐书泽嘴角一勾,吸了口烟倾过身将双唇覆了上去,伸手勾住徐知行的脖子,对方立马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夹着烟的手轻轻蹭了蹭后颈,这一刻身前的人就定住了,徐书泽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环住徐知行就往后仰去。
对方连忙捧住他的脑袋,控制着身体的重量轻轻压住了笑得春心荡漾的徐书泽,心跳的声音都要震耳欲聋,徐知行太熟悉这个笑容了。
浅浅的酒窝如同蛊毒般在徐知行的心脏深处快速扩散,十年前徐书泽就是用这样毫不遮掩欲望的笑来招惹他,唯一不同的是二十八岁的徐书泽更成熟也更懂得怎么装出浪荡。
徐知行的内心疯狂撕扯着,感性与理智却都告诉他别无选择。
“这绝对不会是赔本的买卖,徐知行。”
对方伸出指尖缓缓划过徐知行的喉结,挑开睡衣领口在火热的肌肤上游离着,徐知行再也忍耐不住握住了过于纤细的手腕。
地心引力都敌不过两人之间相互的吸引,热烈的亲吻是在庆贺着双赢局面,舌尖缠绕时涎液落在唇珠,徐知行轻舔过微撅的上唇,瘙痒似的讨好着身下的人。
徐书泽笑得更得意忘形,双手抚摸着徐知行紧实的后背,舌头抵开对方紧贴着的唇,偏要在意乱情迷的这一刻欲擒故纵。
指尖蜻蜓点水般顺着脊柱跳跃着,徐书泽偏过脸躲过身上人的索求,下巴被轻轻捏起,徐知行粗喘着回答了他的提议:“好。”
一场没有赢家的游戏开始了。
徐知行撩开轻薄的睡衣,亲吻着白皙的肌肤,两粒乳尖被他捻得挺立起来,身下的人立刻敏感得弓起身子,后脑发根被紧紧攥住,徐知行双手掐着细嫩的侧腰,舌尖舔弄着肚脐外圈感受小腹起伏。
徐书泽其实早就硬了,受不到安抚的阴茎颤个不停,急不可耐从徐知行裤裆里捞出那根粗大的老二,贴上的瞬间他就呻吟出声,青筋的脉络随着撸动似乎活了一般扭动起来,可身上的人还在不甘不休含着肿胀的乳头,徐书泽的手速根本没办法满足他的欲求,腾出手来推开那个沉重的脑袋,牵着徐知行的手掌握住了两人的性器。
“快点。”
明明是请求从徐书泽口中说出来却变成了命令,对方并没有听从反而松开了手,徐书泽皱起眉头盯着徐知行看,正欲发问时肩头忽然被宽大的手掌扣住,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那人翻过身子按在了床上。
“唔……!”
徐书泽整张脸都陷进枕头里,口鼻被闷住根本无法呼吸,焦急得伸手往后胡乱抓着,只听身后的人平静地说了句“别乱动。”,话音刚落手腕被钳制住,举过头顶按在了枕头上。
臀瓣间的深沟被一道粗硬劈开,火热的阴茎在股缝中摩擦着,燥热从身后扩散开,徐书泽的性器被压得难受,不自觉就撅起了屁股想给身下留些空间,一不留神后穴就顶上了那圆润的龟头,徐书泽情不自禁抖了抖,后背瞬间就贴上了火热的胸膛,两粒凸起在后背随着身体的动作轻蹭着肩胛骨处单薄的皮肤。
耳垂被舔舐而过,徐书泽怕痒立刻要躲,身后的人却追着吻了上来,耳廓感受着干涩的双唇掠过的痕迹,紧接着下颚也被轻吻着,后穴处的顶弄也逐渐加快,徐书泽用力将手挣脱出徐知行的掌心,向身下的性器摸索去。
一握住徐书泽的腰就被紧紧圈住,根本无法料想就这么被坐抱了起来,跪得有些发红的膝盖被揉了揉,还没缓过劲来大腿就被架了起来,龟头就直接冲刺了进来,徐书泽疼得差点岔了气,死死掐着小腹上的手臂,甬道太过紧致根本无法纳下徐知行的阴茎,小腿垂在半空中晃荡着,身子没有一处着力点只能往下坐,可一放松就被徐知行进入得更深。
“你别……哼嗯……还没准……准备好……”
徐知行突然握住他的性器,打着转揉搓快速撸动起来,后穴的褶皱同时被撑开,徐书泽喘得厉害,口干舌燥得喉咙火烧似的,后颈也被咬着不松口,身后的人发狠要挺入他的体内,徐书泽清楚此时的反抗亦或是求饶都是徒劳。
“徐知行……你哈啊……快点!”
激起徐知行胜负欲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表现出无法满足的放荡模样,他对这样的戏码信手拈来。
“还不……不够哼嗯……”
可徐书泽没想到对方就这么把阴茎拔了出去,原本就干涩得吞吐困难的穴口被冒然操干得大张,这一刻忽然少了肉棒的填入,空虚难捱的体感直接刺激得徐书泽直接射了出来,对方似乎是押准了这一局,掌心裹着粘稠的精液直接贴在了后穴处,温热的液体被送入穴内,指尖按着柔软的肠肉一寸一寸向深处而去,毫不意外徐书泽再一次硬了起来。
有了精液的润滑本以为很快就能进入正题,享受着体内按摩的徐书泽浑身都泛起了春潮,轻轻一触碰就会引起不小的震颤,徐书泽倒在床上紧攥着床单,忽然后穴抵入湿滑的异物感,连忙扭头一看,那人竟然捧着他屁股在……
灵活的舌头在穴口处徘徊着,时不时刺探着湿得一塌糊涂的秘处,舌尖顶弄的每一处都成了新的敏感点。
“快、快哈啊……操进来!”
“…别、别舔了!”
徐知行放开柔软的双臀,抬手一擦嘴角的浊液,撸了两把翘立的粗红肉棒就猛插进去,徐书泽在他身下立刻喊出了声,腾出手掰过徐书泽的下巴,拇指按住侧边尖牙敲开了他的嘴,淫叫声愈加清楚,徐知行闭上眼吻了上去。
徐书泽的身体太敏感了,一顶就浑身开始轻微抽搐起来,对方缠吻着不让他大口呼吸,徐书泽憋得脑袋都有些缺氧,身后的抽插的速递越来越快,徐书泽就快要承受不住,眼角也止不住湿润起来,也不知是何时被徐知行发现总算心软了下来,放开双唇的时候徐书泽满脸汗泪夹杂,这回连喘都喘不出声。
水声与拍击声让两人都逐渐失了神智,徐书泽的左手被反扣在后腰上,臀瓣每一次的撞击引起的波动都传递到了他的手心,身后的人一声不吭埋头苦干,集中精力往前列腺处猛顶。
“知行……慢、慢点啊啊……你、你……不行哈啊啊……”
徐书泽小腹一紧感觉不妙,起身紧贴着徐知行的身体,侧过脸仰头蹭着那下颚,含糊不清道
:“我、我哼啊啊额嗯……不、不行了……我想额啊啊。”
徐知行轻轻咬了口凑上来的脸蛋,总算放慢了速度,“怎么了?你想什么?”
徐书泽又觉得难为情起来,咬着下唇不说话,后穴又被一记猛顶,声音都颤抖起来:“我想……想上厕所……”
徐知行眯着眼睛观察着怀里的人,二话不说就抱紧了那细腰,毫无章法地操干了起来,徐书泽惊得双瞳瞬间放大,龟头撞击着前列腺最后的防线,粗长阴茎顶入肉穴深处的下一秒他就完全丧失了自控力,这是他这辈子,我不想对你这种雏鸟情结负责。何况难道你真要跟我这么不清不楚过一辈子?别搞笑了,你不结婚吗?你妈不还等着抱孙子吗?”
“我不结。”
“别逗了。”
门铃声急促地响了好一阵,徐书泽推开眼前的人,走到门口从外卖员手里接过,平静地走到餐桌旁放下,“先吃饭吧。”
拒绝沟通的徐书泽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正眼瞧过徐知行,徐知行也知道到母亲那些话的杀伤力太大,心想得给徐书泽一段时间平缓,毕竟气头上的人再怎么劝都还是钻牛角尖,徐知行不愿意再重蹈过去十年的覆辙。
徐书泽本就因为施工现场的事闹得焦头烂额,周一到公司挂着一张脸把沈助理都吓了一跳。
沈助理看出徐总不太对劲,从不爱管闲事也忍不住多了两句嘴,询问拆迁工作的进展,好心想开导却不没想到人家直接一句“这些事还要问我吗?需要我一一向你汇报吗?”,沈助理没想到会被教训,都不知该怎么应付这个场面。好在一通电话来得及时,沈助理本打算悄无声息溜出去,却不小心听到了几句对话。
“妈,不是你想的那个……嗯,我晓得,不是……妈你再这样说我就挂了。”
沈助理蹑手蹑脚关上办公室的门,不由得好奇徐总为什么如此心事重重,午休时间也没见人从办公室出来,听部门里的小姑娘们八卦以前都是专车接送,甚至还有精致的午餐便当,可现在从百叶帘缝望去,领导却背靠在沙发皮椅上望着落地窗外,一根接着一根抽着香烟。
下午会议小组报告时也心不在焉,到了下班时间也还是在办公室里一声不吭,同事们悄悄打完卡就跑了,她是总助理只好继续等领导下班。可没想到她一个铁腚也遭不住加班的摧残,敲响了徐总办公室的门,询问是否还有什么工作要吩咐给她办。
眼圈青黑的人看了眼手表,看了眼乌漆夜色这才反应过来,办公室外空无一人,看着对方神情疲惫连忙让沈助理下班回家,徐书泽揉了揉眉心打开微信里开启了免打扰的聊天框。
z:领导让我先暂停西北的工作,等复查完身体恢复再过去。
z:中午有饭局赶不过去了,我在收藏里给你添加了新的几家外卖,味道都还不错,你看看想吃什么。
z:晚上吃红烧鲷鱼怎么样?再加个蒜苔炒肉?
z:今晚几点回来?
z:不接电话至少回复我一句消息行吗?
xu:有应酬。
徐书泽滑动屏幕清理完所有后台运行软件,拿起西装和公文包离开了公司,商业中心即便是在晚上十点还是灯火通明,徐书泽漫无目的在街头晃荡,一时之间分不清归路的方向,他随意靠在一辆单车边发呆,直到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哥,麻烦让一下可以吗?我扫码骑车。”
听到哥这个称呼的徐书泽立马应激反应地站直了,连忙给路人让开位置,手机在口袋里不停震动,徐书泽看也没看就挂断了,走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到至学路的顺安小区。”
“好嘞,超过十点以后不打表了啊,一口价四十五块,怎么说,咱走吗?”
徐书泽疲惫地靠着车窗应了一声,他只想快点回去躺下。
“那个,帅哥你手机一直在响,要不要接一下?”
“不用,骚扰电话,师傅你开车吧。”
等徐书泽到了门口,却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进去,摩挲着手里的钥匙最终还是打开了门,屋里漆黑随手开了一盏灯,慢慢走回主卧却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顿住脚步回过身倚着门框,只见徐知行气喘吁吁拿着车钥匙进来。
“你回来了啊。”
徐知行的演技太差,神态掩饰不住的堂皇,徐书泽双手插兜一语不发,听着对方心虚地向他解释刚才去给领导送文件。
“你以为自己是零零七啊玩跟踪那套,你还不如接我回来,给我省下几十块打车钱。”
徐书泽下车的时候发现有辆车远远地跟在后头,心虚怕被发现打着双闪停到了马路对面,敞亮的路灯下一眼就能看出是谁,果然两人就是前后脚进的家门。
“我知道你不想理我……”
面前被拆穿的人十分委屈,快心软的徐书泽又想起上午那通电话,神情淡漠道:“婶婶去找我妈了。”
徐知行一听连忙扔下钥匙要冲到他面前解释,徐书泽伸出掌心撑在面前不让对方靠近,继续说道:“我妈早就知道了,我猜在十年前婶婶就告过状了。上几代人的恩怨我不想掺和,既然路已经走岔了,我也不在乎这一年半载,都是成年人别太走心,我们最终只能是陌路人,婶婶应该连以后你的婚礼请柬都不想发给我。”
“哥,你别再说结婚这件事了。”
徐知行的双眼蒙上一层水雾,深深地望着他。
“以前我不让你喊我哥,因为我确实有点喜欢你,一想到你是我堂弟我就觉得自己恶心,可越讨厌自己我就越恨你,恨你为什么和我同个姓,又为什么喜欢我。”
徐书泽长叹了一口气,喉中哽咽不知该如何继续。
“这些问题,我花了十年都琢磨不明白,就算再浪费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应该也是没办法找到答案,徐知行,你能给我解答吗?”
徐知行的拥抱并没有让他回暖,徐书泽知道对方只是在逃避他的提问。
“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
“嗯,也许吧。”
「专属礼物的价值。」
徐知行还是跟从前一样随叫随到,除了床伴还得当专属司机,徐书泽工地公司两头跑,徐知行一趟也不落来回接送。
拆迁工作面对的不仅仅是建设工作,管道拆除得和消防部门打交道,高压电线电塔拆迁得上访电网,还有太多大大小小的关系人物徐书泽都得去疏通,几乎一周里四天都是喝得烂醉如泥。
徐知行不能亲自出面解决,就只能熄了火在车里等着人,满身酒气的徐书泽上了车就耷拉着脸一声不吭。
“明天……你有什么安排?”
“明晚叶董要来宁市见投资商。”
徐知行知道他肯定把生日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还准备了礼物和小惊喜,听对方要去应酬作陪,那安排的惊喜肯定就没办法进行了,徐知行虽然觉得可惜,不过一想至少自己还能陪在他身边。
一回到家徐知行就催促着徐书泽进浴室洗澡,趁着这段空隙从阳台里拿出几十个包装不一的礼盒,细心摆放在地毯上,从冰箱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蛋糕点上蜡烛,轻轻关上了房里所有的灯。
徐书泽擦着头发一扭开门把手,正瞧见徐知行护着火苗单手托蛋糕,一边唱着生日歌一边向他走来,徐书泽眼角不自觉湿润,忍了忍抓着毛巾往脑袋上一抹,道了声谢就要吹灭蜡烛。
“诶诶,等一下。”
徐知行的双眸闪烁着光亮,又拿出一根蜡烛点燃插上,“你也送我一个愿望吧。”
徐书泽没多想点了个头,闭上眼装作许愿。
“你是不是根本没有许愿?”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徐书泽猛地睁眼,微乎其微的烛光只能照耀出那人侧脸的轮廓,上下唇一开一合,赠送的愿望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徐书泽连忙吹灭了烛火,擦肩越过面前的人,映入眼帘的礼物山让他更为震惊。
“二十九个礼物,你可以慢慢拆。”
这套哄人的手段确实让徐书泽不由自主心跳加速,却还是口是心非说了一句“无聊”,徐书泽坐在地毯上随手拿了其中一个,让徐知行把剩下的先收起来。
趴在床上拆开发现竟然是一个螃蟹外观的水中套圈游戏机,徐书泽立马来了兴致,小时候他一个人在家里没事做,经常一玩就是一下午。
“现在网上还卖这些啊?”
徐知行走进卧室坐到他身边,把吹风机插上电给他吹头发,徐书泽玩了几把就腻了扔在一边,徐知行问他怎么不玩了,对方摇摇头说道:“想要的东西没有在想要的时候得到,就没意思了,人也一样。”
徐书泽的语气平静,却让徐知行有些手足无措,插头松落吹风机立即停止了工作,空调冷气从脖颈拂过,眼前的人缩起脖子一骨碌钻进被窝,把头闷进薄被很快蜷缩成一团。徐知行放好吹风机回到床边默默躺下,隔着一道清冷月色的残影,用目光轻轻拥住徐书泽。
生日快乐,徐书泽。
那年徐书泽十八岁生日他准备了一对月相万年历石英表,提前一年半让父亲从伦敦一家百年老店定制带回国,他原本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没想到却被眼尖的徐书泽一眼就看到,满脸兴奋地从书柜顶层拿下来。
“这不会是你打算送我的生日礼物吧?”
徐知行藏起双手进卫衣兜里,大拇指反复扣动着食指指腹,点点头不敢抬头看对方的反应,徐书泽大大方方地直接坐在他大腿上,在他面前翻开了墨绿表盒发出了惊呼,徐书泽瞪大双眼捂着嘴不敢置信:“这表是不是超级贵!”
徐知行摇头否认也是白费,任谁看这表盘的光泽和精细的设计都知道价格不菲,只好说是父亲在伦敦的老朋友送的,徐书泽却忽然收起了笑容,把表盒递还给他摇头道:“这我不能收。”
两人推拒了几个回合,徐知行也失去了耐性,直接按着人往床上压去,掐着瘦削的下巴堵住了那喋喋不休的嘴,徐知行伸出手往宽松校服底下探去,指尖抵着一处突起打起圈来,身下的人立刻弓起了腰身发出几声不堪入耳的闷哼,舌尖在厚软的舌床下顶着,试图把对方的湿滑的小舌带出。
徐书泽皱眉睁开了双眼,盈着水光的双眸木楞地眨巴了两下,却不知此时模样让人更生蹂躏的欲望,徐知行掐着两粒乳尖拉扯,纯白校服被顶出掌指关节的形状,徐书泽连忙摸索着放在床上的手机,快速连续点按着音量键。
双手抚住后颈的瞬间,徐知行更痴迷地投入这场偷欢,掀开上衣推挤到锁骨处,双乳早已与身下的性器同样硬挺,乳晕扩散出稚嫩多娇的浅粉,徐知行垂眼凑上用鼻息挑逗着乳粒,平坦的胸脯轻微起伏,徐知行伸出舌尖轻轻一舔,没等反应就一口含入嘴里,身下的人立刻咬住了下唇,泛白的唇肉束缚着他最后一丝理智,而徐知行就是要释放并且破坏这约束彼此的理智。
徐知行双膝跪在徐书泽岔开的两腿之间,从宽松短裤里掏出昂扬的阴茎,向下俯视着羞地挡着半张脸不肯与他对视的徐书泽,看着欲擒故纵的人不自觉咬紧了牙,颧骨突显出深陷的脸颊,下一秒就掐住徐书泽的下颚,拇指伸入唇缝撬开牙关,将龟头抵着下唇顶弄起来。
“那就当是你买的,用这个支付吧。”
徐书泽的上眼睫浓密,扑闪着让诱人的神色若隐若现,纤柔细指裹住粗大的阴茎,微启双唇吃进了嘴里,脖颈上仰着承受阴茎的入侵,徐书泽想喘气下意识就用嘴呼吸了一口,刚扩张的喉室立刻被性器填满,徐书泽立刻被顶得双颊通红,想要吐出嘴里的阴茎,可已然沉醉其中的徐知行早就前后摆动着腰身,紧致的包裹感让他情不自禁往里插得更深。
“唔……唔!咳咳咳——”
徐书泽眼圈发红咳嗽起来,用手背挡着嘴角,眼前的人连忙伸出掌心接在他的下巴处,只听清晰的一声吞咽,徐书泽眼角带笑得意地望着他,伸出还会滴落浑液的舌头,舔了一口手背蹭上的精液。
两人热切的目光一相接,一切桎梏中的七情六欲都被亲吻与缠绵湮没。
徐书泽勾引他的手段并不高明,用偏执与妒忌堆积出来的禁忌之恋,却是徐知行渴望打破多米诺骨牌似的人生的唯一钥匙,不伦不类万劫不复,他都甘之如饴。
以七十分贝播放的音乐正巧是那首《thejokerandtheeen》,徐知行深吻着身下呻吟不断的人,在一阵阵的情潮中翻越欲望之海。
“ishowedyouyhand,andyotilllet”
徐知行望着那黑暗中背对着自己的肩背,默默闭上了双眼。
底牌早已明示,有人却提前弃牌。这场没有输赢的赌局中,到底是谁在妄自菲薄,又是谁在自怨自艾。
「自作聪明的我们。」
桌上的长寿面徐书泽就吃了两三口,剩下的二十八个礼物也原封不动,徐知行端着碗走向厨房,在水槽前犹豫了许久还是没倒,站着一声不吭夹起一大筷子往嘴里送。
徐书泽轻甩着西装往身上套,瞥见厨房里的徐知行的背影,清咳一声挠了挠后颈,对方连忙弯腰抹了把嘴,转身把那一大碗牛肉面挡住,看到他的装束眼睛都亮了。
前额的刘海向后梳理得利落,靠近耳垂的鬓角显得下颚线条更清晰硬朗,徐书泽从来都没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徐知行不自觉捏紧了围裙,咽了下口水连忙开口问道:“你现在出门吗?我送你去吧。”
徐书泽摇头看着徐知行的手心快蹭到碗边的汤汁,提醒了一句后对方立马抬手收拾起来,忽然看到砧板上是打开的真空包装的牛肉,徐书泽才想起来当时徐知行提到过要从兰州打包牛肉带回来,刚刚连面都没吃几口的人不由得心生歉意。
“我现在去机场接外国资方代表,回来直接就跟他们一起坐专车去酒店了。”
“那你等会到酒店给我发个定位吧,我晚上去接你。”
“行,你要是闲的话……”
徐书泽的手机此时响了起来,接通后电话那头的声音徐知行隐隐能辨别出是谁,盯着徐书泽今天这身行头太过亮眼,心里莫名不爽起来。
“嗯嗯好,了解,行,我现在过去大概四十分钟,好,没问题。”
徐书泽挑了下眉,看了眼手表就往门外走去,徐知行解下围裙往椅子上一扔,眼神瞬间变得落寞。
徐书泽出门不到二十分钟,雨幕就开始从灰蒙的天空逐渐下沉,乌云快速笼住日光,倾泻下层层叠叠的雨影,徐知行焦躁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对方的消息。
根本不知时间的流逝,直到电光划过夜幕,漆黑得照出人影的屏幕终于亮起,徐知行连忙拿起手机确认,在门后的置物架上抓起一把伞往外奔去,踏出两步又返回来多拿了一把,这才放心下楼去。
雨刮器忙碌地扫动着,放眼望去刺眼的车灯与交通信号灯模糊在一起,雨天城区主干道堵车严重,徐知行看着就快要到约定的时间,心急如焚地被夹在车流之间毫无办法,绿灯亮起的瞬间就按响了喇叭,不顾周边司机的责怪也要打着转向灯向前超车。
徐知行的直觉从没错过,一开到酒店正门远远就看到了徐书泽,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接刹车停在路边,撑开伞就朝徐书泽跑去。
徐书泽看着滂沱大雨十分头疼,架着身旁喝醉的叶董向礼宾员招手,让对方安排一辆摆渡车送叶董,乌沉的夜色里忽然闯出一柄黄伞,徐书泽一抬头就看到肩头被打湿的徐知行,连忙就把身边的男人推到了礼宾员身上。
“车来了没?”
“来了来了。”
礼宾员收起对讲机双手接住站不稳的男人,头顶的帽子都歪了,托着人往车上挪,徐书泽伸出手在头顶挡雨往摆渡车另一侧去,徐知行忽然凑近他身边,雨滴坠落在伞面上啪嗒作响,徐书泽只好放慢了脚步。
他们给外宾安排的是五星级温泉度假酒店,宴会厅与酒店套房距离比较远,只能坐摆渡车过去,徐书泽等坐上车才反应过来,紧靠在身旁徐知行怎么也跟上来了。
“你其实在那等我就行。”
“我怕你回不来。”
徐书泽偏过脸瞄了眼徐知行,对方正警惕盯着前座的叶董,徐书泽知道对方又在胡思乱想,撇嘴有些不耐烦道:“你想多了。”
然而事实证明徐知行这一次没有想多,徐书泽刚刷完房卡,叶董就拽着他不肯松手,好在是礼宾员不想等太久叫住了徐知行,徐书泽随着男人趔趔趄趄进了房间,把人甩到床上长舒了一口气,谁知对方其实早就醒了酒直接缠上来。
“叶董…!”
呼出的酒气沾染着刻意调情的暧昧,年长的男人不断逼近,徐书泽连续退了几步到玄关处,试图挑选合适的时机逃跑。
“书泽,你其实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更好的选择。”
“叶董,您喝多了。”
“我没喝多,我说过,私下你可以喊我叶大哥。”,男人的手忽然抚上徐书泽的后腰,徐书泽连忙挺腰却落入了对方的怀抱,那人的鼻尖轻蹭上松散领结下露出的细嫩肌肤,低哑的嗓音在耳侧环绕,“或者,我更喜欢你叫我轻舟。”
叶轻舟其实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也是个很完美的上司,岁月的沉淀让他更有男人的味道,放在圈子里也是天菜的级别,可惜徐书泽接受不了办公室恋情,而且他对叶轻舟真的没有感觉。
“书泽,我可以给你更好的未来,如果——”
“去你妈的未来!”
一声急促的怒吼在走廊里传来,徐书泽一惊根本来不及推开眼前的人,之间一个硕大的拳头就穿入了他与叶董之间,直截了当往叶轻舟太阳穴处砸去,骨骼与指关节的撞击闷声让徐书泽惊得张大了嘴。
“徐知行!!!你怎么过来了!?”
眼前的人被猛地抓住衣领,门板发出“嘭”的一声,只见拳影在叶轻舟脸上闪过,徐书泽懵在了原地,回过神上前制止时叶轻舟早被揍得鼻青脸肿,徐书泽一脚踹上施暴那人的小腿,连忙搀着上司的手臂。
“噗——小伙子拳头挺硬啊?”
叶轻舟往手心里一吐,摊开的掌心里一颗碎牙混杂着血色,徐书泽惊恐地呼吸一滞,堵在门口的人却不屑一笑:“不硬怎么揍你这个老色批!”
“徐知行你怎么说话呢!他是我上司,你给我道歉!”
徐书泽瞪着徐知行大声斥责,身旁的人摆了摆手,袖口全是血迹斑斑。
“不用,书泽,我不想让你为难,今天确实是太久没见你,说的话确实有些越界,你不要放在心上。不过你心里清楚,我一直在等你给我一个越界的机会。”
徐知行看这老男人道貌岸然样子,恨不得刚刚下死手,猎犬一般呲牙咧嘴起来:“你他妈的有个屁的机会!”
“徐知行你给我闭嘴!”
徐书泽脸一黑,冷漠地凝视着徐知行,对方这才冷静下来松开了拳头。徐书泽驮着人坐到房间里的沙发上,叹了下气开口道:“叶董,过去五年多都是承蒙您的关照,今天也是多谢您赶过来给我撑场,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但我更讲公私分明,工作上一定竭尽全力,感情实在没办法强扭,很抱歉,这个机会我给不了。”
叶轻舟早已料想到这个回答,点头不再纠缠,深情地望着徐书泽说:“明白了,书泽,但是我还是会继续等,直到你愿意。”
话音刚落身旁那个护食的狗崽又蠢蠢欲动,叶轻舟扭头与他对视,轻蔑地指着徐知行的鼻子说:“对了,直觉告诉我,你也没有机会。”
“你!”
徐书泽连忙拉着一点就着的徐知行往外走,朝着叶轻舟弯腰作歉。
“叶董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再见。”
“好,沪市见。”
礼宾员一看到两人终于出来,催促着上车往酒店外驶去,徐书泽气得胸闷一眼都不想看到身旁的人,下车就淋着雨快步离去,身后的人立即撑伞追上。
“徐书泽,你要回沪市了?”
“嗯。”
“什么时候!”
徐书泽的手臂被狠狠往后一拽,徐知行的力道大得让他感觉都快脱臼,紧皱眉头表现着疼痛,对方察觉到用力过猛立刻松开了手,徐书泽揉了揉被拽疼的部位,快速往前走去。
“别在大街上发疯,还没确定。”
“徐书泽。”
徐书泽深呼吸了一口,徐知行只要连名带姓喊他,一般都代表着他要开始耍赖。
“站在那干嘛?车停哪里了?”
身后的人止步不前,只是深深且凄凉地望着他:“你要是走了,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之间也结束了?”
“……车到底停在哪里?”
“回答我。”
“算了,我打车。”
“回答我!”
徐知行的发问让他觉得振聋发聩,心底的不耐烦更让他冒起火来,回过身一把抢过对方手里的另一把伞。
“你要什么回答?徐知行我告诉你,我们之间就没有开始过,我们也根本没有任何承诺,说实话你也不是离开我就会死,要是真的喜欢我到这份上,当年你就不会……算了。”
“是你让我滚。”
闪电同回忆一起痉挛似地闪射在眼前,徐书泽心中荒芜一片,咬牙切齿道:“我不想跟你玩这些文字游戏。”
“那你为什么要重新接受我?”
“妈的,有完没完!为了做爱、为了爽行不行?你确实是很好的床伴,我承认。”
徐知行忽然扔下伞冲上来抱住他,握着伞柄的手夹在两人胸膛之间,徐书泽挣扎不开只好作罢,缓缓将伞倾斜把他们俩的脸挡住,打湿的发丝蹭在他耳后,水珠随着脖颈落入衣领内,徐书泽身子一抖被抱得更紧了。
“你应该承认,喜欢我这件事。”
咚咚——咚咚——
心脏无法再平静,几乎要冲破一切障碍与堤防,从胸腔中蹦跳出来,徐书泽手心捏紧了伞柄喃喃道:“徐知行,别自以为是了。”
自作聪明,狂妄自大。
「别再推开我。」
徐知行也从未想过会发展成这样的僵局,他无论怎么努力都抓不住背对着他的徐书泽,同床异梦的两人似乎已经走到了和解的瓶颈期,徐书泽对他的态度如同枯萎的昙花,错过盛开瞬间的他束手无措。
徐知行还是跟往常那样包揽家务、准备餐食、专车接送,到了月底徐知行收到两万元转账,他才明白徐书泽心安理得接受这一切,是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定义为真正的房东与房客。
徐知行舍不得跟他争吵,更狠不下心主动结束这段过期罐头般的感情。
他从西北回来以后被组织批评擅离职守,写了几千字检讨加上刘局说好话他才得以平安无事,领导原本对他委以重任,这一趟折腾完暂时也无法拔苗助长,徐知行混了好一段时间闲差,领导终于领着孙女给他下达了任务。
“宁宁,你知行哥哥就是双学位海归硕士,你向他取取经,下半年你就回学校去,好好准备申请留学的事。”
“姥爷~我不想出国!我就想陪在您身边,我舍不得姥爷~”
钱婉宁拽着限量版小熊挂坠包的肩带,照常发挥着撒娇精的威力,刘局从背后搭上外孙女的肩,往徐知行面前一推。
“知行,你跟这丫头聊聊,她在家里缠着我要见你呢。”
“姥爷!我哪有……”
“别耍性子了,你今天就在这向知行哥哥好好学习,知行麻烦你了啊。”
小丫头瞬时红了脸不敢抬头,徐知行连忙起身却被刘局按回座位,提了下眼镜框点头道:“好,交给我吧。”
长辈刚踏出门,眼前这姑娘一改矜持含蓄的模样,拉着椅子凑到徐知行书桌边,托着下巴笑靥如花。
“知行哥哥,你有女朋友吗?”
“小孩子问这些做什么,你休学前a-level考了吗?成绩怎么样?”
“那肯定就是有,不过……没关系!”
徐知行和这撒娇精没打过什么交道,却也在领导同事口中早就听闻过大小姐的事迹,听她对学习毫无兴趣摇了摇头。
钱婉宁撅了撅嘴,“哎呀哎呀好啦,休学就是因为我的成绩太差,别说g5和曼大这些了,连曼大联邦都把我拒了,我其实不想去英国,要不是……”
“要不是什么?”
徐知行靠着椅背有些不解,发觉自己说漏嘴的人立刻转移话题:“没什么没什么!知行哥哥你毕业后为什么没有留在英国呀?”
脑海中的回忆涌现,徐知行垂下眼轻声道:“当时去躲债,还完债就回来了。”
小姑娘一脸不肯相信,瞪大了眼睛佯怒道:“你在骗我吧!徐伯伯和伯母怎么可能欠债?你不会是借了高利贷吧?”
“差不多。”
“你肯定在骗我!不许骗我!”
“哈哈哈好,知道了。”
漫不经心哄着孩子的徐知行不知道此时徐书泽也在楼上。
“你听说小徐的事了吗?”
揭开袖扣的徐书泽正要转弯进厕所,听到谈话声连忙停下脚步贴墙站着。
“当然听说了!今天千金大小姐不还亲自来了嘛,我听说小徐来咱们局就是为了给以后驻外铺路,他国外留学回来,父母又是外交部,怎么可能会屈身在咱们这。”
“也是,现在想来刘局早就看上他当孙女婿了,到时候还能让孙女婿在国外照顾自家心肝,这算盘打得真精明。”
“你还是道行太浅不懂了吧?还是小徐高瞻远瞩啊。”
“奥~~我懂了我懂了!”
徐书泽的眼神逐渐暗淡,面容也显现出消沉与疲倦,
“徐总还没走呢?”
刘局不知何时走到跟前,徐书泽连忙端正姿态:“啊我刚上完厕所出来,正要走了,您留步。”
“好好好,诶,知行你过来正好送送徐总。”
徐书泽脸色瞬间僵住,迎面走来的徐知行身边跟着一个穿着牛仔超短裙的小姑娘,与那天在醉江南初次见面不同的是更活泼靓丽,搽脂抹粉后与身旁的男人年龄差距也缩小了许多,徐书泽烦躁不安地连忙别过了头。
“姥爷~”
“你这丫头,今天和知行哥哥聊得怎么样?”
“哎呀,姥爷我饿了!”
爷孙俩先一步走开,熟悉的嗓音缓缓入耳,“我送你吧。”
徐书泽避开对方的注视,拒绝得十分干脆:“不用。”
回到公司的徐书泽一整个下午都蹙额颦眉满腹心事,久坐到小腿抽筋才起身从空无一人的公司离开,刚一进门就听到屋里传来徐知行的声音。
“今天回来这么早?”
看着徐知行纯真地笑脸相迎,他一时气闷得要抓狂,快步冲到那木头面前,憋着怒气沉声道:
“脱掉。”
“等等,我先洗个澡,嘶——”
徐知行根本不知道这愤懑的目光是何缘由,多日拒绝亲热的人忽然扑上来,徐知行可谓是求之不得,抱着人想到沙发上去,可怀里的人根本不给他喘口气的时间。
“徐书泽你咬我,这么心急?嗯?”
“别废话。”
“坐下,不许动。”
徐书泽把碍事的围裙拨到一边,急促拽下松垮的运动裤,握住那根还未苏醒的阴茎,同时解开裤腰上的皮带释放出他的欲望,两根充血的肉茎交缠在一起撸动着。
“别…哈……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徐知行搂着褶皱衣摆下的细腰,生怕怀里的人滑下去,他完全看不见徐书泽的表情,对方全神贯注低头专心在下半身。
徐知行凑近那白嫩的颈侧轻吻,想安抚一下徐书泽藏不住的无端燥热,舌尖舔过耳廓软骨,对方忽然来了口。
“能有什么事?床伴有需求,你不应该有义务满足吗?”
阴茎猛得被抓紧,徐知行喉头被唾液呛了一下,这才尝出不对劲来。
“你好好说话,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徐知行太了解这个人了,立刻握住他的手腕,可徐书泽根本没有要停下手里的动作,甩开他的手继续加速,徐知行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毫不犹豫吻了上来。
门牙碰撞得满嘴都弥漫着血腥味,徐知行的吻法生猛,几乎是在嚼着他的唇舌,一开始徐书泽还试图压制对方,却转变为互相讨伐着领地,直到嘴角流缓缓流下黏腻的血水,徐知行皱着眉头推开了对方。
这才看清徐书泽脸颊的泪痕,下唇破了皮红肿着根本无法直视,徐知行伸手一抹嘴角立刻刺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对方瞪着自己满眼都是怨愤,低头一看贴着他的性器竟然也疲软了下去。
徐书泽提起裤腰带就要起身,徐知行连忙抱住对方,他最怕徐书泽生出逃跑的心思。
“你今天有点反常,给我个理由。”
徐书泽垂眼看着这个缠着他的男人,他总是如此,需要答案,需要解释,需要理由,函数求导般需要列出一切变量。
徐书泽向后一靠轻轻坐在餐桌上,双手倚在身后翘起二郎腿,冷眼看着衣衫不整的人。
“做爱需要个屁的理由。”
他抬脚踏在对面褪下的裤裆处,脚趾隔着棉质黑袜点弄着勃起的性器,意料中脚腕被抓住,徐书泽歪了歪头自上而下望着徐知行。
徐知行懂得把握与人交际的分寸,可他却拿捏不住眼前的这个人。
爱欲之于他们二人,确实找不出理由或是答案,徐书泽的喜怒哀乐都能隐匿在每一声承受不住的娇吟。
“插我…哈啊啊啊哼……嗯啊啊顶那里!”
“怎么……嗯啊哼啊啊啊…鸡巴操我…哼啊啊啊啊好爽……呃啊啊…操……”
徐书泽趴在餐桌上喊得浪荡,被扯开的衬衣凌乱地露出最让人血脉喷张的部位,肉感的臀瓣之上细嫩的腰肢软肉轻按就泛起桃色。
后穴绞紧住阴茎不肯吐出,徐知行艰难地在肠道深处顶弄着,身下的人双手扣着桌沿,从手背蜿蜒到小臂的青筋突露,泛白的指甲边缘时不时划着桌面,就如同在徐知行心口挠了几下似的。
徐知行挺腰深深一顶,看着身下的人高潮迭起脚尖颤动,迅速拔出阴茎握在手心,把身下的人翻过身来,大开的双腿展示着习合抽搐的穴肉,徐知行盯着眼前潮红的脸蛋,精液瞬间射在了徐书泽弹动的性器上,浑浊白液覆满了龟头,徐知行俯身凑近喘息不止的人。
双唇还未触碰在一起,徐书泽就别过了脸,心跳忽然落了一拍,徐知行撑着手臂把人从混乱的桌上抱起,鼻尖轻滑过脸颊后,对着耳垂啄吻起来。
“我想亲亲你。”
“累了,别烦人。”
徐知行自然而然以为是欲擒故纵,掌心贴着后颈往喉结周围轻吻,怀里的人却瞬间炸了毛。
徐书泽伸手推开他的脸,侧身要用肩膀撞开他,朝着他低吼了起来:“我说我累了!听不懂人话吗?!”
徐知行都能听到对方的拒绝在胸腔中碰撞出回音,一遍遍叩击着他的理智。
“你……是不是又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了?还是我妈找你了?”
徐书泽嗤笑一声,撩起衬衣遮住赤裸的身体。
“那还没这个荣光能让婶婶来找我这种下流货色。”
那双幽深的眼眸蒙上一层冰雾,徐知行不禁后退一步。
“你别这么说话。”
“我怎么说话了?是,我哪有未来驻外大使会说话,把你的姥岳父哄得团团转。”
徐知行得到答案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欣喜,可下一瞬又忍不住失落。
“这种谣言你也信?”
“是不是谣言你自己心里有数。”
徐书泽事不关己那般扔下一句嘲讽,根本不打算听他解释,徐知行再也装不出和颜悦色,偏执地按住对方的双肩,恨不得把心掏出来。
“我有什么数?我心里只有你!”
徐书泽沉默不语,只是用冰冷的视线审判着他,凭空捏造的谎言也在此刻失去了辩解的机会。
“徐书泽,你误会我都可以,可你不能一次都不信任我,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吗?就算以前我是逃避过,可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
毫无疑义的拉扯,毫无意义的辩驳。
“你需要改正什么?需要改正的是我,我这样的同性恋就不应该挡着未来大人物的路。”
反复揉皱的白纸被再次展开,徐知行的心缓缓沉底,落入不可窥探的洞窟。
“我是。”
对上那不解的目光,徐知行坚定得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我,徐知行,是同性恋,行了吗?”
“有病。”
“还不够是吗?好。”
徐知行捡起丢在脚边的围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出了电话,徐书泽果然就要伸手夺过,低声警告道:“你干嘛!”
“喂,刘局。”
徐知行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慌,那种恶劣的执拗再次控制了他,身旁的徐书泽压低声音却不敢再擅自作主强制挂断电话。
“理应我个人私事不该打扰您,但我在局里听到一些有关您孙女和我的风言风语,我想先找您澄清一下:我二十八岁还没成家不谈恋爱,只是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他是个男人。如果我个人感情生活一旦影响到组织安排的工作,无论是否期满我一定会自行辞职。”
“失心疯了吗你!!!赶紧挂了!”
电话另一头诧异得说不出话,徐知行并不打算听取任何建议或是劝解,看着对方慌张吃瘪的模样心中的刺痛感反而更加折磨。
“徐知行你、你以为这、这样就能……”
“哥。”
“徐书泽。”
徐知行的一字一句都颤抖着,失力地跌坐下,望着狠心的人不觉早已落泪两行。
“求你别再推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