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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两个孩子(1 / 1)

又是一年冬天,吕逸当年的棉衣已经穿不下了,吕风把衣服里的棉花掏出来,塞到了孤儿院发的薄棉袄里,给吕逸改了件新衣服。吕逸偷偷藏了点棉花,他把棉花铺匀做了两个棉垫塞进吕风的鞋子里,院里给的鞋单薄,吕风脚上的冻疮眼中,每年冬天都疼痒。

“会不会挤脚?”吕逸问。

“还好。”吕风走了两步,用脚趾挤挤鞋头的棉花。

吕逸悄悄拿出一罐药膏,说:“哥,这个给你。”

吕风拿过来一看是治冻疮的药膏,“哪里来的?”

“我托后厨的叔叔买的,花了点钱。”吕逸说。

吕逸的辅导班效果还不错,那个孩子的成绩提高了不少,他们因此也赚了点钱。

吕风摸摸他的头说:“谢了。”

吕逸摇摇头,他很高兴能帮上吕风。他们赚来的钱也不敢买东西,怕院里的人知道把钱抢走。吕风就把钱都藏起来,他用两个铅笔盒改了一下,上下都有盖子能打开,表面看是两个放笔的地方,其实钱都铺平放在夹层里了。

旁边忽然爆出孩子的哭声,吕风和吕逸看过去,王云雨又带头欺负孩子,那小男孩儿才两岁,话也说不利索,被抢了吃的哇哇大哭。

吕风实在看不惯王云雨的做派,他起身就冲过去,一脚把王云雨踹翻在地。

“操你妈你有病啊!”王云雨骂道。

吕风没爹没妈,一脸不在乎,抬抬脚说:“我试试我的新鞋。”

随即两个人就扭打在一起,王云雨那一伙儿的孩子对吕风拳脚相加,吕风不在乎,只逮着王云雨打。

吕逸趁机把小孩子抱走,放在了他们这边,小脸上红肿,有巴掌印,看上去吓得不行,抱着吕逸哭喊:“哥哥,疼。”

吕逸哄着他:“不疼不疼。”随手从吕风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小袋饼干,说:“你吃,吃了就不疼了。”

他担心着吕风要吃亏,转身就加入群架之中,两个人对十个人,自然不是对手,王云雨虽然被打惨了,吕风也没好到哪儿去,吕逸更是为了帮他又挨拳脚又被揪头发的。

一场架打完了,屋子里一片狼藉,桌椅板凳扫帚满地都是。

管理人员气得又拿出他的鞭子,吕风护着吕逸被抽了也不跑。

最后一个个的满身伤还要熬夜收拾房间,那小孩儿被吓的吃不了饼干了,看大家都在干活他也跟着,小孩子还没扫帚高就帮他们扶桌子,吕逸说:“你去炕上坐着。”

小孩儿慌张得看看他,又看看一边默不作声的吕风,吕风把他手里的扫帚拿走,轻轻踹他一下:“去,坐着。”

小孩儿觉得吕风有点可怕,瞬间就乖顺的爬上炕。

小孩儿叫李阿四,大概是家里的老四吧,是从人贩子手里救下来的,因为孩子太小不记得自己的家,警察暂时也查不到他是哪里的,就放到了孤儿院。

吕逸想,也不知道他是被人贩子卖了好还是进到孤儿院里好。李阿四刚进来不知道该怎么生存,手里的橘子经常被人抢走,他就傻乎乎的看着,也不敢要回来。

吕风说他不机灵。

吕逸说:“我刚来的时候也这样吧。”

吕风想了想,嗯了一声。

吕逸又从自己嘴里省下一点饭带给李阿四,李阿四因此很喜欢黏着这个温柔的小哥哥,他觉得吕风太凶了,也不怎么说话,害怕跟吕风对视。

吕风把自己的鸡蛋和牛奶给吕逸,说:“你再不好好吃饭,将来就是个矮子了。”

吕逸就比他小两岁,身高却比吕风矮了一个头,他反驳:“不会的!”

“好好吃饭。”吕风剥了鸡蛋壳,把鸡蛋放到他碗里。

吕逸说:“哥,我们用钱买点吃的给阿四吧?”

吕风皱了一下眉,说:“让他去抢。我们都在学校顾不上他,白天他一个人在院里总得学会怎么弄到吃的。”

吕风说到做到,难得的休息天里吕风带着李阿四去食堂,告诉他想要吃东西就得靠自己。

李阿四见过别人抢吃的,可是他不敢。吕风站在他身后,推着他往前走,挤过众人握着他的手去抓馒头。

李阿四太小了,被人挤来挤去吓哭了,吕风并不惯着他,哭也得去抓吃的,否则以后可有得哭了。

吕逸看着有点心疼,吕风扔给他一个馒头,说:“别惯着他。”

他们现在上学了,吃的有保障,并不会跟以前一样去抢。吕逸拿着馒头,然后放到李阿四手里,“别哭了,先吃吧。”

只有干巴巴的馒头,李阿四啃了两口实在咽不下去,他对吕逸说:“我想吃哪个鸡蛋。”

李阿四说的是辣椒炒鸡蛋,吕逸抬脚就要去,被吕风拦下,说:“自己去。”

李阿四愣了一下,然后崩溃的大哭,嘴里的一口只嚼了两下,因为哭的时候嘴张大而掉出来。

食堂里都是孩子们的吵闹声哭叫声,他这样哭也不会引来谁的注意。

吕风强硬的带着李阿四来到饭桌前,让他自己去拿。

李阿四边哭边吃完了一顿饭,一直到睡觉都在抽泣。吕逸看着他可怜,学着吕风当初哄他睡觉的样子,轻轻拍着李阿四的后背哄着他睡觉。

哄了半个小时,吕逸的胳膊都酸了这小子还抽泣。

吕风拍拍他,示意跟他换个位置,小声说:“我跟你换,你快点睡。”

吕逸犹豫了一下才躺到了吕风的位置上,吕风背对他躺下,轻轻拍着李阿四。吕逸躺了一会儿后,转身看着吕风的背影,然后凑上来,胳膊搭在他的腰上抱住他。

“嗯?”

“没。”吕逸抱着吕风睡着了。

有了这俩哥的照应,李阿四在孤儿院的里的日子并不难过。吕逸总是偷拿自己补课赚来的钱,在学校的小卖部里买点吃的给李阿四带回去,吕风见了也不说,算是默认了。

那年的春节李阿四也能吃上饺子了,只是他还是有点怕吕风,哪怕小逸哥哥说他是最好的哥哥,李阿四还是会怕,每次对上吕风的眼睛他都会瑟缩。

李阿四会把饺子让给吕逸先吃,然后给吕风夹了一个就迅速收回手了。

吕逸说:“哥,他可怕你了。”

“你怕吗?”

“当然不怕。”

吕风摸摸他的头,没再说什么。

等再开春后,警察依旧没有找到李阿四的家人,大家也就默认了这孩子没人要了。

只是吕风和吕逸没想到这个小孩子竟然又捡了一个孩子,一个两岁的小女孩儿。等兄弟俩回来的时候,李阿四还在给小姑娘擦鼻涕。

李阿四说,这个小姑娘傻傻的不知道吃东西,尿裤子了就站在那里不动,李阿四就给她带回来了,俩小孩儿坐在小板凳儿上等着哥哥们回来。

吕风和吕逸犯难了,他们没带过小姑娘啊,她已经两岁了,他们一个十一岁,一个九岁不大好意思给小姑娘换裤子。

都已经十点多了,再去找管理员估计也没人会搭理他们的。吕风撸起袖子把小姑娘抱起来,叫吕逸倒盆热水,先给小姑娘洗个一下吧。

吕风让李阿四扯着被单挡住别人的视线,他和吕逸开着小台灯给小姑娘洗澡,小姑娘比李阿四乖多了,呵呵的笑着,吕逸越看越喜欢。

吕逸像模像样的教导李阿四:“你既然要照顾她,就要担起做哥哥的责任。”

李阿四不大懂,歪着头看他,吕逸说:“你是哥哥,要照顾好妹妹。”

李阿四点头:“嗯嗯,我会照顾好妹妹的。”

小姑娘哈哈的笑了两声。吕风看到小姑娘换下来的衣服胸前缝了标签,标签上用签字笔写了一个名字:周小妹。

吕风看了一眼就把标签撕掉了,刚来的小孩子管理人员记不得他们叫什么,就会在衣服胸口的位置缝一个标签,吕风很讨厌这个东西,不像是他们的名字,像是一种代号,跟abcd么有区别。

没有人关心他们,没有人在意他们,哪天若是死了,不过是少了一个代号,自然还有别的abcd顶替他们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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