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琳离京那一年,京城中白玉兰开的甚好,只是他刚得知了兄长的秘密,心中震惊厌恶,自请离京戍守,去得匆匆,无暇欣赏沿途风景。
不想此去经年,一走便是十余载。
朔风凛冽中,他未曾再回忆起当年种种,只重阳节时偶尔愧疚,未曾以叔伯的名义,给过润之什么。
如今兄长那孩子,估摸着也长大了罢,走的那年,他不过是齐膝高的小小雪团子,抱着自己的小腿,不住唤二叔。
二叔,二叔。
何琳没有过孩子,二十来岁时娶过婆娘,江州织造的大家闺秀,可他脾气太过火爆,扬手便打,婆娘不乐意,成日哭闹不休,和离了。
他总是想,若是当年性子收敛些,勉强过着,可能也会有个孩子,像润之那样就好,唤自己二叔。
哦,自己生的就不能叫二叔了,该叫爹。
“二叔——”
都说了,叫爹。
“二叔!!!!”
何琳猛然睁眼!
仅剩的清军爆发出绝境逢生的大喊:“援兵!援兵来了——!!”
局势瞬间逆转!永琰带领骠骑营切入敌军,如同利刃般将敌方大军阵型撕开一个缺口!
“二叔——坚持住!”润之大吼一声,“儿子!去——”
雪沙豹震天动地一声吼,闪电似的窜入人群,獠牙凛凛,逢人便咬,横冲直撞撕咬出一条血路!
藤甲军训练有素,迅速展开两翼,呈包抄之势。
城门楼上
喀什将军负手而立,眼窝深邃,鼻成鹰钩,显是夷族形貌,此刻正不动声色观察战局。
城门之下
永琰一骑势如破竹,先行冲破阵型,敌军节节败退,藤甲军向内围堵,各个武艺高强,藤甲刀枪不入,尹壮图弯刀出鞘,鸣鸿刀寒光锐增,下斩马腿;元瑞一剑一个,上削人头,二人配合默契,天衣无缝。
敌军忽造重创,阵型溃散,又人数众多,冗重不便,一时得不到主将指令,只得各自为营,任人宰割。
城门楼上那将军双目微眯,军师模样的老者上前,低声与其耳语。
诡异的号角声响彻长空——
“鸣金?”元瑞将敌人斩于马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他们要收兵?!”
尹壮图心下一紧,朝城楼上看去,竟早已人去楼空,刹那之间,十万喀什大军像得到了指令,统一开始向外围移动,试图冲破藤甲军的围困。
“二叔——”
惊羽前蹄腾空,踏着堆积成山的尸体奔向何琳,何琳伸手,永琰微微侧身,二人双掌接触,紧紧相握,永琰手臂角力,何琳飞身上马。
惊羽打了个响鼻,背上驮着三个人,发足飞奔,明显有些吃力。
“润之?”何琳死里逃生,面色却无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