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帝曾叹:敕镇三郡,统摄中原,自嘉福山始。
其实,嘉福山并不如帝国其他名山大川一般风华绝代,但其盛于势。
其对于太昊城和华兴郡的战略地位,就相当于战国初期于秦魏之间的函谷关,能得此关者,便掌握了绝对的战略主动权。
秦得此关,六国之师,逡巡而不敢突进;魏得此关,秦国积贫积弱,几被蚕食灭国。
嘉福山的重要地位,可想而知。
......
历经风华成此景。
刘懿带领玄甲军在嘉福山下蛰伏五天五夜,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
他在未损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凭借智慧,顺利地拿下了嘉福山这块儿战略要地,从此打开了太昊城的东北大门。
只要守住嘉福山,江锋的背上,便插进了一根倒刺,你进我守,你退我撩,永无安宁之日。
嘉福山上的篝火,犹如屋檐下的滴水与穿堂而过的清风,渐渐融化了玄甲军士卒们冰冷坚硬的心。
段梵境和刘懿这两个年龄相差不多的少年,在短暂享受过胜利的喜悦后,开始在帐内密谈。
此刻,整个山顶都是笼罩在一层喜庆的氛围之中,然而,段梵境和刘懿这两个敏锐少年,却是能够隐隐感觉到,在这股欢喜之下,涌动着一股即将来到的腥风血浪。
他们知道:嘉福山难夺,更难的,是守住嘉福山!今夜夺下了嘉福山,就相当于明面上与江锋宣了战!
上回说到,段梵境有心问计
,刘懿指点段梵境将玄甲军驻防嘉福山一事,昭告曲州。
段梵境听完这条计策,沉思了一阵,恍然大悟,旋即喜形于色,对刘懿道,“妙!这条阳谋,实在是妙啊!”
刘懿笑道,“妙在何处?”
段梵境挠头一笑,娓娓道来,“江锋以州牧之名讨伐赵于海,从大义上来看,这还算情有可原,但!”
说到这里,段梵境戛然而止。
刘懿嘴上抿着笑意,“然后呢?”
段梵境深深看了刘懿一眼,旋即大手一挥,笑吟吟的道,“如果把天子派兵驻防嘉福山的消息昭告天下,江锋若再敢来犯,那便是公然与天子为敌,是大汉的叛臣,人人得而诛之。嘿嘿,虽然江锋已经拥有了反贼之心,但还没有浮出水面,还算不得叛臣,倘若他攻打我玄甲军,那么这叛臣的名头,便坐实了!”
刘懿嘴角顿时勾起一抹冷笑,旋即云淡风轻地道,“到时候,江锋的大义,可就立不住了,陛下集天下兵马讨伐之,也没什么顾虑了!”
段梵境忽然起身,对刘懿深深拱手,“刘将军聪慧神算,世所罕及,末将不能至也!”
刘懿见段梵境打心眼儿里透出来的佩服,他终于安心。
看来,从今以后,段梵境将与自己同心同德了。
于是,他谦虚地赶忙摆手道,“好说!好说!段校尉神勇,十个刘懿,也斗不过将军手中的大刀啊!哈哈,将来冲锋陷阵杀敌饮血,还要仰仗
段校尉啦!”
段梵境双眼透着精光,极其认真地道,“承继王业,太平天下,但有所命,在所不辞!”
刘懿上前,紧紧抓住了段梵境的胳膊,所有想说的话,都在两人的对视之中了。
就在两人寒暄之际,帐外喊声大作,夹有兵器交接之声传来,段梵境和刘懿同时眉头紧锁,段梵境率先拎着大刀出帐而去,刘懿紧随其后。
两人抵近,只见营门大敞四开,一扇门已经被某种巨大力量摧毁,另一扇门吱嘎吱嘎地轻动着,摇摇欲坠。
未等刘懿有所反应,营门外悠然走出一个小童来,那小童倒抗着一把巨剑,样子极不协调,在其周围已经躺下了不少玄甲军士卒,他们尽数毙命,不是缺了胳膊,就是少了脑袋,皆死状凄惨。
小童顶上头巾鱼尾赤,身上战袍鸭头绿。脚穿一对踢土靴,腰系数尺红腰带,面圆耳大,唇阔口方,看不出年纪,但乍一看便知来者不善。
小童正大咧咧地站在营门,环顾一周后,双眼牟定刘懿,指着刘懿,蔑视地道,“小崽子,你是他们的主帅吧?快滚过来,受死。”
柴岭挺身护在刘懿身前,喝道,“小王八羔子,你是甚人?如何敢半夜三更,大惊小怪,敲门打户、杀我士卒做甚?”
小童嘴角依稀残存着些许嘲讽,对柴岭的话未予理会,反而噙着凶戾的目光,看向露出半个头的刘懿,继续叫嚣,“怎么?老子叫
你过来,耳聋了?”
这时,刘懿眼眸闪烁,探出头来,对小童贱笑道,“有本事,你来呀!”
刘懿说犹未了,惊怒交集的段梵境见袍泽死无全尸,睁圆了眼就奔杀了过去,呴吁一声,骂道,“待本校尉先把这鸟童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