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不想区区数十年不见,昔日的好苗子变成了如今身形单薄的病弱青年,他蹙眉凝望着那个人的儿子,看见这年轻男子倚在城墙上,眉目里依稀有那人当年的英伟模样。
还是不忍,不忍去斥责这个晚生后辈,于是敛了脾气道:“罢了,小侯爷今日来找徐某,究竟有何事。”
“此事…说来话长”冷风如刀割在脸,吹得他薄瓷一般的面庞如冰封,他亲启唇齿,呵出一口热气,便在这冰天雪地里说起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王良琊说完后,徐乾垂首沉思良久才抬头道:“所以小侯爷的意思是…是要我做个局吗?如此倒可以自保,可若是七殿下到时候追究起来,末将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没有那个能耐的,咱们斩断他的羽翼,他就不会再有飞起来的那天,再说,你不是也想报仇吗?”他说得轻描淡写,久经沙场的徐乾望着面前这个镇定自若的小侯爷,从心底里泛起寒意。
徐乾暗自咂摸道:“原以为是个孱弱风流的败家子,没想到心机倒比想象要深。”想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小侯爷先回帐内休息吧,徐某定当不负重托。”
急雪乱回风,披着黑氅的身影远去城墙下,而千里之外的江南,瑟瑟秋冬也冻的人不像话。
夏小雨办完事回到“棠堂”,只见人去楼空,掌柜失踪,王良琊走得匆忙只给他留了一封书信,他目不识丁也看得不大清楚,只好问起隔壁的人,那些人只道王良琊走得时候是一个人,没有留下特别的叮嘱。
偌大的“棠堂”只有一坛坛酒和他这么一个人,心里竟然有些空落落地难受。
这一日日落西山,他望着薄暮天色习惯性地合上了门板,就在准备打烊的那一刻,一个锋利的颜色割开了门板,直勾勾朝他劈去。
“店家,我想买酒。”
夏小雨望着那人,惊得说不出话,他这辈子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那张脸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这人的五官轮廓比掌柜还要深邃之分,远山一样的眉拧着一股挑衅之意。
他哆哆嗦嗦地答道:“这位客人想要什么呢?我们还没关门。”
“听说你们这儿可以按客人要求酿酒,不知店家可否为我酿制一坛叫做‘孤棠’的酒呢?”黑衣客人的笑里有毒——令人欲罢不能的情毒。
作者有话要说:
☆、薄暮
明明是薄暮天色,远方的云烧得天际红彤彤一片,可夏小雨的双眸被一片墨色覆盖,蓦地,万籁俱寂,什么也看不见了。
“咦,这位公子,你遮住我了!”他起先是以为有布遮住了眼睛,可跌跌撞撞地冲到大街上,这才发现自己看到的世界还是一片黑蒙蒙。
一个人孤零零地站了半晌,这才发现是眼睛瞎了,莫名其妙地被黑暗吞没。
“我怎么看不见了?怎么会呢?怎么就看不见了啊!”他大喊大叫像一个疯子一样冲冲撞撞,大街上人烟稀少,可车马还是不免来往,前方正有马车冲过来,他躲避不及眼看就要撞上去。
“小心”被一个温暖的胸膛揽入怀中,鬓发厮磨,“好熟悉的感觉!”他在心中喟然一叹。
那时也是这样,长街冷寂,唯此二人孤立街头,那时的夏小雨刚从杏花侯府逃出来,而如今则是站在王良琊的店铺前,种种前尘往事他都不记得了,好在是不记得,若真想起,又该如何自处?